是我父母之间的通信,而且是他们年轻时交往时的。姜蒙蒙笑着说道。
呵哈,那一定很吸引人呖,游郁生调侃说,真了不起,你的父母竟然长期保存了,这么一大摞年青恋爱时的纪念。我想,蔡晴晴当年应是大饱眼福了,他人在那里乒乒乓乓,忙得不亦乐乎,她却在静静地阅读她姨妈,啊不,表姐的感人的爱情小说。
静默了一会儿,姜蒙蒙问他,老师,你又是怎么认识我小姨妈的?我看你对她够关心的。
是的,我当然认识她,你姨妈蔡晴晴,游郁生回答道,沉入往事的回忆中。
你们是同学吗?
同学?你这么说也可以,虽然她年龄比我小,我们不是同一届的毕业的学生,并且我们也读的不是同一所中学,原本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两个人。
噢,这话怎么讲?
我这样说,那是从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命运的层面和关联来讲,我们尽管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同学,却胜过同学之间的联系和友谊,放在一个更大的背景中。
那还是在我下乡之前一段无聊的时光,像个孤儿为着打发无所事事,在城市四处磨磨蹭蹭,然后走到在古城墙外的江岸,准备洗去烦恼与厌倦。
这时候她来了,不知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个人慌慌张张在逶迤的河畔踟蹰,又或许是遭遇暗算的逃离,如同一只被猎人追撵的兔子,仓促跳入水中被卷走……
他尽量把叙述的语气放平和,故意不带深厚的感情色彩,用小说中第三人称而不是第一人称色调。因为他清楚,一旦沉入到往昔情节的回忆中,会难以自拔。
姜蒙蒙此刻不过是个听故事的人,她不会领会他对她小姨妈那份特殊的情谊,他也不想他们刻骨铭心的爱恋,展示在一个小字辈的读者面前。那些隐晦曲折的细节和心灵颤动的瞬间,他会在给她的讲解中轻轻一笔带过。但他又忍不住在蔡晴晴的一个亲人耳畔,唠唠叼叼过不停。
她,我的小姨妈,她自杀过吗?真不可思义。她听完他的叙述,十分感慨:其实,我是从我父母口中,断断续续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原先她就是比较出色的一个姑娘,亲戚中的大人们谈论她,小时候就生得乖巧伶俐,得人喜爱。长大后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美貌,又天资聪颖,能歌善舞,学校刚组建的文娱宣传队就选上,成为一个个群舞中的主角。
我想大概就是那时候,她带领一伙人到你们家的吧,因为她觉得如此受人重视受人尊重,不做出一点出格的举动一点牺牲,就对不住大家对她的信任。
事后我父亲也给我说过这个意思,她想通过“大义灭亲”,以证明自己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自顾不暇了,他的父亲很快就出事了,而她自己则卷进了更大的漩涡。
是,我妈说了我小姨妈背时的情况,在她的学校出了那个涂墙画壁的事。本来人们是最不会猜想到她的头上,因为她平时又是那么出色的一个女生,各方面是受到大家信任的文娱骨干。而且她天天忙着排练演出,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心情总是乐呵呵的,不像有些人钻来钻去,这里那里找事情,她那里有心思弄这个。所以,当最后事情会摊到她的头上,证据恰恰对她不利,所有的人都十分吃惊,怪她说“不叫的狗更会咬人”,化成美女的毒蛇等等。
也难怪,就拿你家来说,恐怕心里面也有点幸灾乐祸吧。因为那会她冒然带些同学闯到你家来闹,是那么的出乎意料之外,没想到她也有这一天。
我们自然是同情她,也不相信她会干这种出格的事,要不然也会想到“报应”二字。
蔡晴晴当然不可能做这件蠢事,我让她到郁孤台阁园内夜宿,暂时躲避的时候,她都给我详细讲解了整个经过。所谓的证据完全是一种时间上的巧合,还有就是牵强附会的利害关系,和所谓动机的推理,什么他的父亲凑巧就是在那段日子出事的。
那段时间她家也是够倒霉的了,父女俩同时或者先后出事。
最悲催的还是她本人,那些日子你看见过她吗?在那条中心的大街上,在熙熙攘攘人们簇拥的钟楼前面。
我母亲携我站在人丛背后,曾远远地瞧过一次。看不太清楚,只是衣裳褴褛,有些人鬼不分的样子,似乎完全换了个人,看不出她原来的相貌。妈说好端端的一个美人变丑了。
可我好几天在从市图书馆回家路上,都要经过那儿一堆人,感觉还是挺有些人喜欢看别人的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