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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学校外面不远是一条蜿蜒清彻的小河，小河穿过一片翠绿茂密的竹林，缓缓流出崇山峻岭和山麓的村庄。游郁生每下了课都会沿着潺潺的河水，独自默默地走上一会儿，调整自己的心情。这种宁静的踱步有许多好处，既平息了一些焦燥和思念，也使他的思绪走得很远，以至于思考渐渐变得深邃起来。这尾不知名的小河也许弯来弯去，也要流闯到下游那条他十分谙悉的大江，那是他和蔡晴晴最初相识的地方，他心里在暗暗询问久无音讯的她还好吗？

不过，他今天下课后，却是约好了另外一个女孩，特地在这个僻静的小河边对话，徜徉。因着她与蔡晴晴她俩相似的面貌，和与她凑巧有些连带叠韵的名字，他不能不于她更多的注意和关切。

你叫姜蒙蒙？他仿佛自来熟地牵着那根线头的另一端，再次加强口气问道。

是呀，女孩低头略微看着地下的路，扭着腰肢走在他身前，好像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不十分自然的样子。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刚才上课就劳你的驾，就已经不客气地点了我的名。

噢，听你这语调好似有一股怨气，我不该用东西投向你，这是侮辱人的。那天我首开不利，讲得不好恼羞成怒，脾气的确更加坏，再次向你郑重地道歉。

老师，姜蒙蒙首先打破僵持，老师你误会我了，其实如果不是我扑在桌子上打瞌睡，你也不会朝我投过来粉笔头作子弹，那我也就不会站起来出去，提前离开你看重的第一课了。

那你也不应当因为我的课惩戒了你，就连后边那位老师的课也不上了！你要明白，你一怒之下逃了一天的课，损失够大的。

是连带的，她的数学课我更听不懂，那么别怪了，所以既然走出了校门就顺便不回来了。

你真的一点都听不懂数学课吗？难怪你说过坐进教室就如坐飞机一样，那么，是你的数学基础很差吗，还是她的课讲得不怎么好？

她自己都只有一个初中学历，而且还是挂名的呢。课本上有不少的练习题目，同学问到她那里，她做半天也解不出来，有时候课上演绎的例题也明显出错，弄得大家糊里糊涂、不知所以。

那你怎么上我的课也打瞌睡呢？他转移话题，不想跟着她的思路跑，毕竟同行不好拆台，那可是早晨的第一课，原本精力充沛啊！就算我的语文课也一塌糊涂，不至于催人入眠啊？

他为自己昨天的表现非常失望，又想为交流制造点幽默的氛围，开玩笑说：头天晚上熬夜了吗，是不是做小偷偷吃的东西去了，他顺便开涮她几句。那年头有的山村有人吃不饱肚子，就利用夜间去摸鱼捞虾，或挖点红薯芋头煨上吃。

不，她顿了一下才说，我妈妈前两天生病了，我送她到镇上的医院去看了医生。医院人多又耽搁了很久，回来就很晚很晚了，所以几乎没怎么睡觉。

嗯，他估摸这里离镇医院有几十里山路，来回一趟真不容易。

那你的父亲呢，他为什么没有去送你的妈妈，却让一个小孩承担如此重任。

我父亲不久以前，被派到水库上参加县里组织的大会战，一时也走不开。

你父亲？他是城市来的下放干部吗？

你是说的他目前的身份吧，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他有过很长一段的日子与家人分离，就是说是限制回家的。后来，突然就带着我们一家子大小，一块流落到这么个偏僻的山乡，安家落户来了。

那么，你们从前也是在虔城里头居住和生活，然后辗转迁徙到这里的，好哇，如此谈起来我们真的好有缘呀。

是啦，你也是城里下来的知识青年，怪不得你和我说话的口音相像，连说个普通话都一个调门的半洋半土，她仄脸朝向他，说话开始自在。

哈哈，你听出来了我上课的读音不很标准，见笑见笑，那嘛，他尽量让谈话变得轻松，你的父母，他们原本一直就工作在虔城，从前在城里是干啥的？

你是问的我的父亲吗，他是一个很倒霉的人，曾经在市里开过一家不大的百货商店，妈妈呢除了忙时帮忙，主要是做做家务带带小人的啦。

一个开店的拖家带口的也下来了，姜蒙蒙，我想问你一个人，他把话题转到自己感兴趣方面，你认识她吗？

你说的谁，我认识的？

一个身材眉眼和你有些酷似的姑娘，更巧的是，她的姓名叫蔡晴晴，晴晴和蒙蒙，名字也算和你有些类同吧。

你为什么问起这个，她神情一怔，没有正面回答，似乎对他的问题不感兴趣。

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晴晴和蒙蒙，晴朗明媚和雨雾迷蒙，都可以用于形容天气。更关键的是，你们虽然性格不同，但品貌气质有些相像，也许我文学作品读多了点，会对你们产生一些奇特的联想。

那你的想象力，丰富的真够可以的呀！她略带一点嘲讽的口吻说。

这些你别管，小顽女，你就说你认不认识蔡晴晴，这么一个人？游郁生狡黠地问道。

这，我是认识一个，小顽女姜蒙蒙迟疑地答，天下同名同姓的的多了去了，女的叫蔡晴晴的肯定不止一个，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不是那一个？

你只须说，她是不是和你有点像，不，不是有点，而是很像，简直像是一对姐妹。

不，我熟识的蔡晴晴和我不像，她比较文静，而我正好相反，比较好动和顽皮。也许你认识的不是刚才我提到那个，是另一个名字相同的女的。

你明明知晓我说的是相貌，我看见你的眼神有一点儿恍惚，是不是你知晓这个人？

你问的她呀，她卖一个关子才慢慢回答他，你说的这位蔡晴晴，不知是不是那个神气的不爱搭理人的，我在家里的亲戚面前，叫她的名号是“小姨妈”的那位？后来倒了大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