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们纷纷接过砸来的桑皮油纸小册,翻开一瞧,公验凭证内侧夹着的关文上,字迹和画像边缘的押花确乃两国外事驿所盖印。
江岸边的神黩人忽然脱鞋,光着棕皮脏脚踢踏,头部似有节律地摆动——大伙终也没忍住跳舞的冲动。
“鄯城外事驿签发的关文,还盖了六日前途径西护安城衙府的证明印章?”一名骑士脸色阴沉如水,望着领头的白衣骑士,“长官,这些神黩人和收到的文告描述一致。是从终西州最南端的源尽山入境,之后北上西护安城。”
“也即是说,八月十三,他们尚在距西护安城六百多里远的源尽山,今日竟已飞抵马訾江岸边界了?”轻骑长官驾着不住打盘旋的暴躁骏马,惊赞道:“诸位好快的速度,江湖上恐怕鲜有人及。”
众神黩翅人听他赞扬,倏地停下刮躁的舞蹈,仰头一阵骄笑。
霉齿孙昂然表示:“如果不是玩捉迷藏,后来又下地觅寻遗落的轮回饼,十一个时辰足够飞完六千六百里的路。”
“每半个时辰空行三百里?诸位莫非谐谑之言?”
轻骑们顿时面色微变,依大部分人的身子骨强度,绝无可能以如此速度持续十二个时辰之久。
蓝脸羊头人嘻嘻笑道:“害怕吗?天子魔的翅人可都是勇士,哪像愚蠢的新国人那样身骨脆弱。”
众翅人上下蹿动着嗥呼:“天子魔万岁!”
乐舞斗歌再次回旋,众翅人跳的跳,唱的唱,欢畅的尘屑飞飞扬扬,耀目的原始光辉恣意宣泄。
轻骑们哗然一片,眼下的与往常所闻的神黩人相反,天子魔之人爱在不合时宜的场合纵情鼓噪,且这张牙抻爪的肢体扭摆,既缺乏妙趣又显不伦不类。
望着憧憧舞影,轻骑长官喝斥道:“舛咲同伙未在边地出没,诸位何不去其它地方玩儿?”
“玩?”羊头人捻捻蓝唇上的胡子,“我简直不知道‘玩’这个字词是什么含意。”
“玩嘛,它的含意乃……”
“神黩人向来不屑和你们玩耍!”霉齿孙压缓舞步,争着说:“第一,新国人狡猾且擅于欺骗,寰球大陆都不愿和你们做朋友;第二,我对新国没兴趣,对我来说,你们的价值比零还少,懂吗?”
蓝脸羊头人怕这群轻骑听不懂似的,晃悠着脑袋补充道:“小猪威尔伯说过,零等于什么也没有,少到了极限之意。你说自然有东西比零还少,那么这零就不能叫零。要是零真是等于零,自然没东西比它少。”
“零的意义刚好等于反正不和你们玩!”众翅人胜利般地欢呼,“大伙儿换个地界去,这群不用右手擦泄物的龌龊家伙没资格和我们玩耍!”
霉齿孙合手自转三个圈儿,跳往空中展开双翅。
神黩翅人接连起飞,如同一个个超大的无线棕色纸鸢,迅直地掠向马訾江对岸。
“诸位且慢!”轻骑长官向天空招手:“江水东岸可是银棒国之境。”
蓝脸羊头人露出半月状的大嘴:“银棒国活像一张野皮,大伙儿不在乎这种边贱的半岛小国。”
“通关文符还在我等手中,诸位请把它收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