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明媚的阳光下走进阴森的牢笼,需要通过三道铁门。
第一道固若金汤,从不轻易打开,第二道戒备森严,必须读取复杂的权限,第三道定时开启关闭,好让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出来透气。
和其他囚犯不同的是,除了吃饭、洗澡,他几乎很少离开囚室。
没有人来看望他,他也不想见任何人。
今天,狱警说有人找他,他一口回绝。
“这个人你必须见。”
胡说,世上哪有什么必须见的人。
“是一位警官。”
那就更不用见了,他对警察早已死心。
“快出来,说不定是好事。”狱警对他的态度很温和,不知道拿了谁的好处才给他一些特殊关照。他想不出有谁会做这种好事,不过也没准他们只是看他可怜。
“我不认识什么警官,我不想见他。”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但我有权利不见访客。”
“你确实有权利。”狱警的目光穿过铁栅望着他,“希尔德,别让我为难。”
“我不去见他,你会怎么样?”
“说实话,不会怎样,可你为什么不见呢?”
他知道狱警还有没说完的话——我不管你进来之前做了什么,你是警察,是自己人,和监狱里的其它人渣不一样,现在有你的同僚要见你,何不去听听对方的来意?
他很感谢这份近乎于盲目的善意,可他怎么能算是警察,怎么能算是自己人?他和监狱里的人渣有什么不一样?
算了,他想,别让人为难。
十分钟后,他坐在会见室里。
狱警没有很严格,甚至没准备手铐。
会见室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位警官。
希尔德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餐,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奶油百吉饼,桌上还放着咖啡。按理说他不能在这里吃东西,但是没人阻止,都是小事。
“你吃过早餐吗?”这位警官问。
“没有。”
“要不要来一点?”
希尔德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狱警,对方却视若无睹,看来就算他们当着他的面进行什么非法交易他也不会管。
“谢谢,我不饿。”
“你应该按时吃饭,这样脑子才会好。”这话听起来很像坐到餐桌边才想起关心孩子的父亲。希尔德不认识他,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多半也有酗酒的毛病,完全是一个步入中年的警察世故而散漫的标准写照。他让希尔德想起了波比·瑞普利。如果瑞普利还活着,有一天想来监狱见他一面,说不定也会旁若无人地带着早餐问他要不要尝尝培根薄煎饼和香肠。
“我叫奥斯卡·塞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