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问你收钱?”
“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他说,“弥补我忘记把糖果送到彩色毛虫糖果店里的失误。”
“没关系,我的损失并不大,现在花掉的也都是些正常开支。”
“露比。”
“嗯?”
“你会好好活下去吧?”
“当然。”
“他们会来找你,我留了线索。要是他们没找来,你也能自己离开。”
“我还是希望有人能来,可以不用自己出力的事,我都尽量让别人代劳。”
“门开着。”
“好。”
“还有。”
“什么?”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是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僵硬的手,人的毅力真是不可思议。他可以握着一个让自己粉身碎骨的炸弹这么久,露比也能好几天不吃不喝仍然优雅、从容地和他谈笑风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超脱了肉体的痛苦,成为精神上的赢家。
不过这场比赛到此为止了。
他关掉显示器、摄像机和麦克风,从座位上站起来。
重伤让他失败了一次,他又鼓起力气试了第二次。
这次成功了,他挪到墙角,那里放着两桶满满的汽油。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他打开盖子把汽油桶踢翻在地,刺鼻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摆放电脑的桌子。
有人正静静地看着他,洞悉了他的内心,难得地流露出惋惜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以前焚烧女巫的故事。
没准,女巫真的存在。
女巫是烧不死的。
他彻底放松,这么久以来,从一封又一封恐吓信,到不知何时会遭遇的冷枪,再到妻子的惨死,所有一切全都可以放下了——不止是心灵和精神,还有疼痛的身体。
一声巨响,火焰卷走了他,像一条凶猛贪婪的火蛇一样瞬间把他化作焦黑的尸体。
爆炸声响亮而震撼,一下就引起了艾伦和麦克的注意。
他们在路上失去目标很久了,因为离开了街区,越到荒郊野外越难找到打听情报的人。
“看来有时钱也不是万能。”艾伦说。
“你一旦接受了露比的理论,就会自然地接受用钱能解决一切这个想法。”麦克说,“潘克警官杀了胡安,今晚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情来干掉仇敌的,如果没什么牵挂一定会用更惨烈的方式和胡安同归于尽。既然他还有未竟的事要做,那这里就是他的最终归宿,隐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爆炸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