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数双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又轻轻响起,她也拿起了筷子,刚吃了一口,公孙邈温润的声音带着疑惑响了起来。
“年年,牡丹口中说的,输给你三百两赎身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抬头,执筷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我和她打了个赌,她如果输了,就把她存的那三百两赎身银子输给我!”
公孙邈的眉抬了抬,似乎对这个和她有关的赌约很感兴趣,“你和牡丹赌了什么?”
鱼肉入口,她的回答有点含糊不清:“赌我一年内让翩然院成为都城最大的青楼乐坊!”
“咳咳——”小三被入口的汤噎了一下,咳了起来……
她不悦的目光往小三身上一落,小三慌忙抬手掩住了嘴,轻咳之声渐渐隐没在了他的掌中。
公孙邈把一块醉鸡夹入她的碗内,换回了她的注意力。
“既然牡丹此刻还未能给自己赎身,想来存下那三百两银子并不容易,年年你用什么作为赌注能让她下如此血本?”
她边用筷子拨弄着鸡块上的鸡皮,边漫不经心道:“整个翩然院喽!”
公孙邈讶异,“你用翩然院作为赌注?”
“嗯……”她满意地把去了鸡皮的鸡块放入口中,含糊道:“我答应她,如果我输了,一年后卷铺盖走人,让她做翩然院的院主!”
“你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啊!”
“那你还敢和牡丹打赌?”
“为什么不敢?这破院主我本来就不稀罕当!”
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引得公孙邈轻轻一笑,便不再发问,执筷为她布起菜来。
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公孙邈夹入碗内的菜,那愉悦享受的神情,让慕容离看着很是不悦,心口一堵,那些嘲讽的话不自觉地从嘴边溜了出来。
“只怕是口是心非吧!真不稀罕,大可以离开翩然院,把院主之位拱手相让,又怎会和牡丹打赌!”
慕容离算准了她的脾气,偏过头等着她反驳。
果然话音一落,她手上的筷子就被拍在了桌面上……
………………
(某然身子一蹲,险险避过飞过头顶的筷子,年年怒目而斥:“丫的!怎么那么多破事!这一顿饭要姐吃到什么时候!”某然摸了把头上的汗,加快进度……)
‘舌战’
果然话音一落,落年年手上的筷子就被拍在了桌面上。
她切了一声,“我口是心非?我告诉你!今天就是让我做王妃,我都不稀罕,更别说做个破青楼的院主!”
“做王妃?”慕容离一时忘形,重复着这三个让他惊讶无比的字,看着她的眼睛眯了一眯,“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念头,嗯……那自然看不上小小的院主之位了!”故意放慢的语调,平添了一份鄙夷。
她的热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门,脸颊立时被血气涨得通红,“你……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没说我要当王妃,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这个翩然院根本就是个空架子!不对!根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还巴不得有人接手呢!”
他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显然不信,“烫手山芋?这个比方打得好!既如此,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翩然院给了牡丹!”
“给她?”她挑了挑眉,“哈……如果当时她和颜悦色的和我要,我说不定就真拱手相让了!但她没那么做,还煽动院里的那些姑娘,想合起伙来我把从院主之位上赶下来!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再忙不迭的往上送,那我得有多犯贱啊!”
“所以你就和牡丹定下了那个赌约?”
公孙邈轻柔的询问,暂时停止了这两人的言语交锋,她把头转向了左边,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嗯!她都踩到我头上了,我当然要反击喽!赢了她存了那么久的赎身银子,也好让她好好心疼心疼,给她个教训,让她以后别那么嚣张!”
公孙邈双眉微微一蹙,似有疑难,“可……想赢这个赌,只怕不易!”
她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其实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容离的心口因为她方才对着公孙邈的笑容,很是不适,便下意识地想做些什么,打断这两人的温柔对视。心念一动,口就自动张开,“如若输了,最终你还不是被牡丹赶出了翩然院!”
“你……”她刚回落的气血又被慕容离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激了起来,深吸了口气,对着他辩解道:“输了离开,是我愿赌服输!那叫有担当,重承诺!可不是被牡丹赶出去的!那可是有本质的区别!!再说,我又不一定会输……你也看到了,昨晚小二他们几个的生意有多好!这就证明我的思路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