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又是“财政部长”,工作繁琐,任务重,压力大,不再适宜担任有全镇第一大村之称的东江村的驻村干部。httest东江村人口从多,社情复杂,遗留问题和矛盾纠纷都相对较多,需要一位基层工作经验丰富,政策理论水平高,能力强的领导干部担任驻村干部,这就得辛苦邓主任亲力亲为,替他吴某人分忧,领导有时就是责任,是服务云云。按惯例书记是不要定点驻村的,也没有人给他分工,吴韧管的是全面,是大局,是意识形态。
会议很□□,方案一抛出,除邓健阴沉着脸外,一声不吭外,其它弟兄们马上纷纷表态坚决拥护执行,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组织,邓健心中除了心中“悲愤”以外,还能说什么,大势所趋,无可挑剔。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包括他以前认为最“亲密无间”的战友,最后落了个脸红脖子粗,硬是咽下了那口“恶气”,俨然一只斗败的大公鸡。
☆、第四十四章魔障(2)
“那就这样定了,你们等下就制出表格报到我手里,以方便管理和工作联系。”党群书记郭剑一锤定音。
聂政负责资料报送和文件发放工作,他立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空白表格,当众填写,报送到郭剑手里。凌子刚会后亲自跟几家和总支有“业务”来往的店家一一打清招呼,以后在他们那里的消费都得有某某人的签字并注明消费理由公家才予以报销,其它的签字包括吴书记、邓主任在内的一概不管,谁签字找谁要钱去,与总支无关,纯属个人行为。
邓健终于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此举的重大意义有三:一、就是择能而用,以正当的理由调整了邓健的分工,由凌子刚完全接替他主管经济工作,并进一步严格和完善了财务管理和审批制度,严肃了财经纪律。他娘的,邓健之所以嚣张,不把他吴某人放在眼里,不就是手中有公家的钱耍吗?现在断了他的后路,看得还威风、洋气到哪里去,这让吴韧不由想听到的一刚逸闻,说的是某局长在位时,抽软中华烟(60多元一包),别人发“芙蓉王”(23元一包)他都不屑一顾,不想退休以后,有人看见他口袋里装的竟然2—5块钱一包的“红豆”、“相思鸟”或普通“白沙”烟,还自我解嘲地说:“这烟就是有劲。”想到这吴韧不由笑了。二、是用纷繁复杂的村级工作“捆”住了邓健的手脚,在此等形势下,邓健别指望别个弟兄会供其“驱遣”,人家躲他还来不及呢。而各项工作又容不得马虎,依邓健的个性和浮躁的工作作风,东江村在他手里终究是要出问题的,何况支书早是吴韧的人了,到时候他是吃不了着走,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兵家之上策。三、用实例教育了总支干部树立正确的从政观念,极大的孤立了邓健,树立了“党”在基层工作中的绝对权威。
二天后,晚上,凌子刚在县城的“幸福树家电城”订了一台“新飞”节能降耗冰箱,亲自指挥工人送到了党群副书记郭剑新装修的住房。五天后,郭副书记乔迁新居,宴会上,郭书记亲切地和吴韧握着手,一再叮咛他一定要多喝杯酒……
死了张屠户,还吃连毛猪?作为书记的吴韧抓的就是用人,讲的就是协调工作,管的就是工作大局。因为思路清晰,制度合理,利益分配公平,虹桥总支的各项工作并没有因为邓健个人的向隅而停滞不前,相反的开展得更加有声有色,吴韧也迅速地进入了角色,游刃有余。同时找邓健解决具体事务或矛盾纠纷的村干部、村民日益多起来,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让他开始烦不胜烦,加之成了“孤家寡人”,让他的情绪极为低落;而此时的吴韧带着凌子刚奔走于各位党政领导、兄弟单位负责人之间,汇报工作,交流思想,联络感情,充实而忙碌,大家都开始客客气气地称呼他一声“吴总”了。
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当邓健明白这个道理时可惜已经太晚了,他必须为自己的傲慢和嚣张埋单。
☆、第四十五章六字真言(1)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普遍存在农民负担过重、官僚机构雍肿、贫富二极分化、社会分配不公的现象,严重影响了政府在农村基层的威信和形象,局部、小范围的农民“反抗”运动时有发生,农村正处于社会转型期和矛盾多发期。权力一级级上收,任务指标一层层下压,在夹缝中生存的农村基层干部工作的重心和主要内容往往就是征收各种名目的税费、计划生育和维护农村社会稳定。有些农民形象地概括干部的职能为“要钱要粮要命”,要钱就是三提五统各种税费派款;要粮就是国家任务也叫公粮、农业税,作田要纳粮,养崽要公爷和娘,自古皇粮国税,天经地义;要命就是计划生育,一孩上环,二孩结扎,严禁生育第三孩。至于农村工作的方法方式,邓健曾形象地概括为“啰、哄、骗、拖、恶、蛮”六字真言。啰者,即好言相劝,投其所好以达目的;哄者,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或许以空头诺言,以期达到工作的目的;骗,即采用欺骗隐瞒的手段以达目的;拖,即拖延,遇到棘手的问题,能办则办,不能办则拖,拖到自然“死亡”,拖到不了了之;恶,即恐吓,晓之以利害,动之以后果,令其害怕而屈从;蛮者,则诉诸武力,大棒所到之处,问题迎刃而解,所谓的三句好话当不得一哑棍棒,文明的、官方的说法就是运用“专政”的手段形成高压势态以震慑小民,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要以不惜一切手段和决心去完成工作任务达到工作目的,而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那就看各人的悟性了。
吴韧自然不会苟同邓健那些毫无原则的“神侃”,他的说法具有明显的短期性目的性,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无异于饮鸩止渴,杀鸡取蛋。他奶奶的,这些话亏邓健那小子编得出口,活端端一个政治骗子、流氓、无赖,如果哪一天□□的江山丢了,不是因为忠臣少了,也不是因为庸人多了,而是奸臣多了。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出发,吴韧又不得不承认邓健的“信口雌黄”确有其独到之处,相对于上级长官麻木地只一味追求政绩、各项指标任务的现实,相对于民众意识薄弱,法治观淡薄的农村、农民群体来说,这确实不失为一套行之有效,立竿见影的工作方法,是被实践证明了的、历任总支书记推崇备致并屡试不爽的“真理”、“不二法门”,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而最有说服力的就是他们都通过和正通过这种途径写向领导岗位,走得更远,飞得更高。扪心自问,哪个从最基层爬上去的领导干部敢否认这六字真言所概括的精髓,所谓的□□政治那只不过天边瑰丽的海市蜃楼,用来愚弄“老百姓”而已。
总支书记圈子里也有个潜规则:以三年为任期(同步镇政府换届),一年累,二年稳,三年拖。第一年新官上任,宏图新张,则苦心经营,劳心劳力以创基业,这叫累有所值;第二年,基础已定,正如顺水行舟,只需把持方向,稳步前进则可,又曰:大海航行靠舵手;第三年,能过就行,凡事能办则办,不能办则拖,主要精力和时间放在了跑路子、走门子、谋发展上。三年一过,位列“仙班”,修成“正果”,至于“尾巴”、遗留问题那就是下一任所应该考虑的事了,这叫互相理解、情有可谅。也许这些也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特征之九牛一毛,身陷其中个人的力量和抗争往往是微不足道的,大势所趋,吴韧也跳不出这个怪圈,与其被动接受,还不如主动出击,在其位则谋其政,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已是“军区司令”的吴韧,自然得有腾腾“杀气”,坐镇一方,“子民”上万,岂能让人等闲视之,最不济也不能被人看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尤其是邓健之流。
☆、第四十五章六字真言(2)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细节往往成就伟业。从金字塔的构造来理解,越往上去,底下的铺垫石也就越多,这个建筑学上的构造原理也同样适用于官场。吴韧始终认为总支就是一个团队,用对用好团队中的每一个人、激活个体的潜能和创造力,才能赢来团队的勃勃生机和辉煌成就,而作为团队的“领头雁”,他的能力和地位也就在团队的一路凯歌中不断得到肯定和巩固。“大款”邓健身居主任要职,却尸位素餐,最恼火的是目中无人,刚愎自用,通过整治,已成“病虎”,共心思也根本没放在工作上;副书记聂政,“眼镜”一个,文质彬彬,唯唯诺诺,处事圆滑,“老好人”一个;只有副主任凌子刚生得虎背熊腰,面如锅底,貌似黑塔,走路虎虎生风,说话果断利落,宛若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难能可贵的是粗中有细,善解人意,最主要的是“听话”,为人谦虚,对上“忠诚”。从相理学的角度来看凌子刚则生得天庭饱满,红润光洁,主大吉大利;地阔方圆,主福德双全;秀眉短促,则主忠义孝顺,志向高远;狮眼鹿鼻,口若四方,则主富贵仁义,聪明智慧,唯独其额角右厢有痣,有好酒贪杯,逢酒必酩酊大醉之象……吴韧用人自有其独到之处,他平日里不喜多言,却观察入微,事无巨细,好独自琢磨。后来凌子刚果然官致正处级,但嗜酒如命,此乃后话,暂且不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时势造英雄,“黑旋风”凌子刚应时而生,呼之欲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个机构的高效运转要以充足的经费作为保障,经济刺激和政治激励同样重要。在改革开放的大时代,干部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他们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纯依靠空洞的政治说教过日子,他也要吃要喝,还有更高层次的需求,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世上又有几个人当青蚨飞来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有几个王衍将之称为“阿诸物”?
小浪镇政府的运转靠农业税收、三提五统和上级财政的拔款资金,而总支的运转则主要靠各种罚没收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计划生育罚款,占总支全部收入的百分之八、九十。尽管总支属镇政府的派出机构,镇财政除了干部基本工资和农业税、三提五统工作所返回的工作经费外一律不负担总支的开支,总支还需上交财政其总收入的10,余下部分总支自行支配、自负盈亏,自求平衡,总支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一个创收单位。此种运作机制普遍存在于九十年代初、中期的中国农村政权,优点就是很大程度上激发了基层干部创收增效的活力,暂时缓解了基层财政紧张和机构雍肿,人浮于事的现状;缺点就是它从某种程度上“纵容”了基层干部不惜一切手段“搜刮”民脂民膏,变相加重了农民负担,损害了干部群体形象,恶化了干群关系。
☆、第四十六章牛刀小试(1)
总支机关小食堂要正常运转,还要定期改善伙食、干部职工奖金福利、租车费、招待费、进贡费……钱字当头,吴韧也不能例外。他娘的,没有哪一个傻bb会自掏腰包到公家玩,除非他脑子严重进了水,更何况哪一任总支书记一任下来,不是盘满钵满。就算他吴韧两袖清风,但也不能不为其治下弟兄们着想。
得“线人”举报,某夫妇在外超生了第三胎,因事临时返乡,小孩暂时放在丈母娘家寄带,办事毕即将返程。机不可失,送上嘴来的“肥肉”,岂有不咬的道理。当日吴韧安排凌子刚通知总支所有干部晚饭后在办公室集中待命,但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具体任务。邓健照样缺席,吴韧亲自坐镇指挥,行动由凌子刚负责实施,其它的干部自然也不多问。晚十一点,当乡村逐渐沉入夜的静谧,头上的星星眨着慵倦的眼睛时,两道雪白的车灯光冲破了夜的薄暮,行动开始了。车子在离对象家一里多路处停了下来,训练有素的干部们没有喧哗,没有笑语,在凌子刚的带领下默默地急行在乡村的道路上,大家都在心里默念和对照自己在这次行动中的分工和角色,这样的行动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昏暗的灯光似乎也摇摇欲睡,吴韧大手一挥,干部们迅速进入了“阵地”,一切准备就绪,随后便传来了凌子刚使劲的拍门声。“开门,开门,屋里的人快起来开门。”灯光相继亮起来,“谁呀?”“总支的,计划生育。”“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雪白的手电射在瑟瑟发抖的老汉脸上,耀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继而七、八道手电都亮了,守卫在侧门和后门的干部在没有得到撤销“警戒”口令之前,也将雪白的光柱投向窗户或天空。大声说话声、狗叫声……乡村的夜晚被惊醒了,张着“惊恐”的眼睛。
“我们是虹桥总支的,老倌,你儿子和媳妇呢?”
“不晓得。”
“没回来?”
“没回来。”
“真的没有回来?”
“真的。”
“干部同志啊,七十不当家,八十不理事,分开的爷崽还不如邻居。他们年青人的事我们两把老骨头哪管得着,他们也从来不跟我们吱声,愿意回来就回来,什么时候想走就走……”老媪出来打圆场,显然她比老头会说话也精明得多。
“把房门打开。”凌子刚“命令”老头。
“这是媳妇的房间,我们没钥匙。”
“到底开还是不开,不开的话就踢开。”最后通牒。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知道你就在里面。既然回来了,就光明正大地出来,藏着掖着终究不是办法。我喊到3,再不开门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