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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74(第1页)

”吴韧激动得脸都弊红了,正想开口,老刘又发话了“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是吴部长的大公子!”老刘整张小脸都浮满了天真无邪如孩童般的笑容,仿佛眉尖都有笑意在流淌。wanzhengshu

吴韧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疑惑:“您怎就知道我是吴部长的大崽?”“小傻瓜,那还用得着说吗,谁又瞧不出来?那长相、筋骨、额头、眉宇之间、举手投足,哪点不像你父亲,虎父无犬子嘛!”老刘半是调侃,半是感慨。

就这样,吴韧他们算是认识了,那几天,吴韧除了睡觉,几乎天天围着他转,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例如:老刘伯伯,您多大了,我怎么看不出你的年龄啊;您有小孩吗,他们也跟我一样读书吧等等,老刘总是笑呵呵的,避而不答。每天晚上他总是将吴韧亲自送到父亲那里,就这样吴韧和老刘也成了朋友。

老刘的神奇,始于他的每次来访。

父亲在牛头山工作了一年又回到了原来的单位,听父亲说他离开时,老刘已经刑满释放,再入茫茫江湖了。生命中也许有许多人、许多事注定都要成为匆匆过客,就像天边的流星一样绚烂而短暂。对于老刘,说不上思念,吴韧只是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给过他缤纷的梦想。

第二年的小年夜,吴韧家正围着火炉吃晚饭,老刘却奇迹般地出现了,白皙的面皮、笔挺的西服、雪白的衬衣、斜背着个黑色的挎包,两手提的大概是烟、酒、糖果之类,他一坐下,便一把拽过吴韧,倒放在他大脚上就在屁股上来了几巴掌,然后变戏法似的塞给他一张百元大钞。

老刘的到来,父亲很是高兴,吩咐母亲马上杀只黑母鸡,连老刘拦都拦不住。重整酒席后,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母亲来轰吴韧去睡觉,他才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父亲和老刘对喝着直到深夜,吴韧醒来尿尿时,还发现客厅里灯火明亮,两人还在窃窃交谈着什么……

第二天,父亲和老刘都起得很早。吴韧起来时,父亲陪着老□□好从外面乡间小路上散步回来。当天上午,父亲和老刘去了吴韧那不曾生育的姑姑家,吴韧极想跟去,却被父亲训斥了一番。

老刘走后,吴韧偷听了父母的谈话,终于明白了父亲和老刘去姑姑家的具体情况。

那天老刘到姑姑家门口时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绕房三周后才和父亲进去的,当时的老刘并没说什么。姑父、姑姑、还有弟弟迎了出来,老刘热情地抱了抱弟弟,同样也变戏法似的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宾主双方,客气寒暄之后,姑姑便说出自己的苦衷,结婚多年一直未曾生育,始终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老刘给姑父姑姑号过脉之后,留下一处方,据说用药非常之简单,把鸡蛋壳粉碎来用淘米水冲服。姑父大概有些不屑,找借口出去了。

刚一走出姑姑家,老刘便拉住父亲,颇为焦急地说:“部长,你妹和妹夫那房子再也不能住了,马上搬出来,或许还能有救,就是到外面临时搭棚、流浪过日子也不要再回去住了,否则会出大事的。”父亲惊问缘何,老刘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理由:一、此处宅基地本非住人之所,想来户主也应是人丁稀薄(事实上姑父家已是三代单传,连五服之内的亲行都没有),现又遭后山恶藤入侵,风水、生气尽失,更加凶险。二、此处住宅兴建之初,当有包工师傅运用了鲁班术(一种类似于西方的巫蛊术),应在前襟墙神龛之下有一空心砖,砖里头藏有泥塑“菩萨”一个,咒语若干。所以本住所不能住人。父亲忙问可有何法可趋利避害,老刘只是摇头叹息。

父亲和母亲似乎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姑父姑姑叫过来,好言相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举果然遭到了姑父的强烈反对,他是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农夫,只知道靠出力挣钱、吃饭、过日子,姑姑尽管小时候脚有点问题,但也会裁缝手艺,小日子倒也过得红红火火,只是没有生育让他们以前关系一度紧张,弟弟辅过去后,日子过得更是有说有笑,有滋有味了。这个憨厚老实的农民汉子突然叫他抛弃自己的祖产,另择住处,或流浪他乡(更何况他还正准备在隔边配厢房),他彻底被激怒了,最后是不欢而散,姑姑在父亲面前眼泪双流,父亲叹了口气,“你们走吧,别怪大哥绝情,以后你们有事不必问我!”

事后,直到姑父出事前,父亲都不曾踏入过姑姑家门半步,尽管那里还有他最为思念和放心不下的小儿子。

关于姑父与父亲争执一事,很快在亲戚之间流传开了,大家都认为父亲太霸道、太迷信、太武断了,这大概也是姑父所要的心理上的支持和同情吧!但事实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厄运随影而至……

夏日的午后,姑父外出,姑姑犯困打了个盹,弟弟年小,抓了只小鸡学大人给老“上窝”的母鸡灌水一样往池塘里扔,结果是连人带鸡都给扔了进去,他掉水里后也不知道大声呼救,就一个人在那里划拉。幸亏塘堤下正好有位妇女顶中午在杀猪草,她听到扑通扑通声爬上堤来才把弟弟拉上来。这次真是老天开眼,留有救星,姑姑懊悔得不得了,弟弟那边的爷爷更是心痛不已,事后半步不离他。母亲则虔诚地在佛前为弟弟祈祷,吴韧去看了弟弟几回,父亲的痛苦却是深藏在心中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青松道人(二)

第二件事的出现,可以说是彻底瓦解了那个家庭,也许上天并不垂怜它了。次年秋天,姑父从外面回家拆砖窑,拟配新厢房,当时的他是在外面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才回来的,他并不当回事,回来后一直坚持劳动,实在熬不住了才去乡村医生那里看病,却被误诊为感冒。这时的他已经出现头晕、厌油、面色黄肿、四肢疲劳无力等严重症状,在姑姑的敦促才去了县人民医院,医院怀疑是肝癌,建议去省城确诊。果不出其然,肝癌晚期,一切都晚了,精壮得像头牛一样的汉子被病魔一击即溃,它无情地摧毁了他的意志,最终还是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的生命,不管他是多么地不舍和眷恋这红尘世界,姑父临终前父亲去看了他,二人相对无言,姑父唯有泪千行,看得旁人心酸不已。

姑父去世了,他连“五服”以内的亲行都没有,而上还有老父未终老,治病又遗下债务,姑姑和弟弟的生活一下子就没了着落,姑姑带着弟弟来了我家,父亲很心疼他最小的妹妹,专门腾出两间房子出来给姑姑,弟弟也就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父亲身边,只是以这种方式,颇令人心酸,也是父亲始料不及和极不情愿的。

当年冬天,姑父的老父亲眼看着一个完整的家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长夜孤寂,人世冷漠,他最终受不了精神的折磨,也跳塘自尽了,或许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那烧好的红砖窑、那没能开工也永远不可能开工了的厢房,整栋老房子已是人去楼空,但事情并没有因此打住。

第三次事嘛,它是父亲永远的心疼。姑姑到我家后,父亲温言相劝,母亲也多方想方设法调理姑姑身体。父亲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姑姑安心在我家住一二年养好身体再作打算,那个伤心的地方,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姑姑再回去的。姑姑来家后,山水田土都在那边,尽管父亲说了什么也不用她管,她还是放心不下。正好那边(她原先房子上面)有户人家,兄弟多,成家的少,其中的大哥是个木匠,人老实忠厚,正打单身。姑父去世后,他便常帮姑姑打理那边的田土,老头过世后,他更加热心了,表现颇为积极主动。当然他有这个意思,自会有热心人穿针引线,拉媒说合,一切进展顺利,姑姑也不知出于何种理由答应了他的求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两人都想得到父亲的赞同和祝福。可是当姑姑将此事向父亲提起时,父亲将桌子拍得山响。“乱弹琴,你们就是不听我的,你看看都怎么样了,天下何其大也,你偏偏还要往那地方钻!”姑姑无言,只是眼泪涟涟,不吃不喝,父亲没法,只得再做姑姑工作,她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

姑姑再嫁的那天,她一直等待父亲回来,希望父亲能去送亲。父亲却自始至终没有回来,尽管母亲亲自去了他机关做工作,父亲还是不肯回来,姑姑在失望中再次出嫁了。

姑姑再嫁过去的日子应该说是不错的,有个体贴人意的丈夫、关心照顾备至的婆婆、一群尊敬有加的小叔子,吴韧去看她时,脸上甚至还有了红晕,他很为她高兴时,却又出事了。她婆婆大概也是太痛爱她了,有一天老太太问姑姑个事,姑姑当时大概心情不太好,回答时语气不够好,老太太一急,婆媳就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口角。这本没什么,老太太却一时想不开,一瓶农药下来,便三魂悠悠,七魄飘飘,归赴阎罗殿上去了。姑姑的再婚丈夫和小叔子没有过多地责备她,含泪收埋了老娘,日子还是照样过下去,当木匠的丈夫也更加勤快了。

一年后的春天,姑姑找到父亲说最近好像多年不疼了的脚又疼了,想去县城检查一下。自己妹子有事,又岂能说不管就不管,又岂能不操心,父亲马上叫来车子,要母亲陪姑姑夫妇去了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证实了父亲的担心,骨髓癌,这不由让父亲潸然泪下。疾病很快夺走了姑姑的生命,她和前夫的房产也很快被处理掉用以偿还医疗欠债,据说那老房子拆除时,确实在墙壁里发现了如老刘所说的“菩萨”和咒语。

姑姑原先一家(除了弟弟回来了外)就这样没了,老刘的预言,不幸应验了。每年清明时节,父亲总要带着吴韧他们去姑姑墓前久久伫立,荒草凄凄的坟茔上留下了父亲太多的叹息……

有一年夏天老刘来吴韧家呆了五天,父亲除了上班外几乎都在陪他说话、喝酒。父亲每每要赶吴韧走时,老刘总是笑着劝他说:“小孩子,让他听听也好长长见识嘛!”因老刘的那句话,使吴韧得以更多地“窥听”江湖逸闻。父亲上班去时,就由吴韧陪老刘到处转悠。他带他去攀登他们那里最高的山峰,给他说神女峰的传说,老刘则沿路告诉吴韧这是什么药材、那是什么药材,有什么功效,怎样炮制等等。在一农户家旁的高坎边,他借来锄头,刨出一个极像娃娃的东西,他告诉吴韧说这叫何首乌,成人形的何首乌尤其难得。最后他们登上山顶的那“弹丸”之地,老刘又发现了野生的“七叶一枝花”、“太子参”等等珍贵药村,他说野生多年且不被污染的,也只有在这深山幽谷了,他给吴韧仔细解说药材外形、功效,最后还跟他说起野生冰山雪莲的神奇功效和昂贵价值。那时,吴韧发现老刘很是渊博,这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并且似乎都有过深入的了解和研究,他简直就是一部活的药物词典。

吴韧当时问他何以知道这么多,老刘笑了,说他从小是孤儿,师父云游到他家乡时带走了他,教了他一身本领和学识,这些都是师父教的和他从药书上学到的,也有从实践中得来的经验。

吴韧突然对老刘的师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但他很快克制了自己的“欲望”,也许不该问的永远也不要去问,那时我也觉得自己蛮“江湖”的。

老刘走之前的一天,似乎一直和父亲在商量着什么,好像他们意见并不统一。晚饭后,父亲支开母亲,叫吴韧过去说:“你刘伯伯看得起你,想收你为徒,你已经十四岁了也懂事了,你可以自行决定。不过为父有几句忠告,希望你能听得进去。学而优则仕,修身、治国、平天下乃中国几千年来之正统思想,为父当然希望你能学而优则仕,也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我家祖辈读书人不多,也希望我而子,子而孙,子子孙孙,在生生不息的繁衍中能多出几个读书人。”

也许人生最重要的往往就是面临选择那几步,它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活道路和方式。那时没有父亲的推崇和首肯,吴韧是万万不敢选择“江湖”的,尽管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瑰丽、神奇的幻想。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僵局”和“冷场”,吴韧站在那里心潮汹涌,这个人生选择对十四岁的少年来说也许过于严肃、沉重,以至于他根本不能作出选择。

“老刘,我看还是这样,韧儿年纪尚幼,不如先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还是吃共产党的饭吧!你看得起我们的话,你就收他为记名弟子,多传授些药理、医理吧!韧儿,还不快过来给师父磕头?要记住: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那三个响头吴韧磕得心甘情愿也真心实意。“起来吧,看来我们师徒情分也只能如此了,韧儿,你不可辜负你父亲的一片苦心,先好好读书啊!其它的你就不要想了,为师也希望你读书有所出息,对得住你父亲,我也就欣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父亲去村口送老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友、师徒互道珍重,依依惜别,那次我觉得父亲和老刘似乎都特别伤感。

从此,吴韧的人生中又多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父亲的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让他很是挚诚地思念着老刘,直至上大学。

同时吴韧也第一次明白了老刘师承:武当山白云观白鹤道人之满徒,道号青松。还有知道“师傅”已于多年前还俗,并且记往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多年来过年时一直不忘给他家里打电话问候,几乎都成了习惯。

☆、第一百四十九章师尊莅临

佛家讲有缘,道家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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