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官道上,竖着‘皇’旗的马车稳稳前进。驾车的是位老者,胡子花白,面容苍老,穿一身皮袄大褂,背羊角大弓,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开口,便知是个高手。
马车内坐有两人,一男一女,装饰也是极尽奢华,应有尽有。
男子一袭鲜红锦袍,靠在窗前,轻摇手中玉杯,笑道:“这民间的小地方倒也有些意思。”
女子轻纱遮面,白衣胜雪,冷艳无双。可她似乎对男子的话并不感兴趣,剑放膝前,闭目养神。
赵钰也不生气,似乎早已习惯了她这清冷的性子,自顾自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给那两个落魄游侠金子吗?”
女子依旧不为所动。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人去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至于那两人最后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女子睁开双眼,秋水般的眸子中不掺杂丝毫人间情感,清澈璀璨如浩瀚夜空,赵钰手中的酒杯不觉微微倾斜了一点,晶莹剔透的美酒洒落在女子裙摆前,他伸手去擦,下一秒,雪白的剑鞘便抵住了他的脸颊。
赵钰无奈笑了笑,收回手,身子却没有后退。
“你这人好没情调,难得出来一趟,却还摆着一张冰脸,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呀,准是倒了八辈子霉。”
女子手中的剑鞘又紧了几分,赵钰被顶到了马车边上,那一小团洒落的美酒漂浮而起,竟凝聚成了剑的模样。他见状,赶忙举手投降,女子冷哼一声,这才收手作罢。
赵钰看向窗外,莫名感慨道:“我这都要死的人了,你还这么对我,我好凄凉啊。”
女子见他这副无赖模样,贝齿轻启道:“天渡城的城头不是谁都敢上的,你有把握能接那人几剑。”
赵钰闭上眼,不知是在认真思索,还是在回味女子那空灵悦耳的声音。
“一品三重境,【涅盘】、【羽化】、【天启】,霍天渡无疑是站在了天启境的巅峰位置,再垫一垫脚,说不定仙人就被他给拽下来了。向这样的高手问剑,我心里真没什么底。”
女子黛眉微蹙:“那你还执意登楼?”
男子洒然笑道:“人活一世,要是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这人向来高调,既然入了一品之列,又学了剑,不向这处在剑道顶峰的男人问上一剑,岂不人生一大憾事。”
女子沉默半晌,却罕见地点了点。
赵钰趁热打铁,凑近了些说道:“我要是侥幸不死,从那城上下来了,你能不能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
女子双眸瞬间冰寒,吓得男子一个激灵,立马又退了回去。
“呵呵,开个玩笑。”
女子没有再理会这性子古怪的皇子,明明天赋过人,什么都一学就会,却偏偏放着大好河山不要,一门心思沉醉武道,实属异类。
赵钰也沉下心来,看着窗外,继续饮着杯中之酒。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他不介意再多等等,好的女人便如好酒,犹抱琵琶半遮面,越藏越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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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人群已经退去,朱阁牵着小草的手在路上慢慢走着。
“朱哥,你猜那袋金子值多少钱,我猜至少有上百两,换成铜钱能压死个人。”女孩抬头看向少年,咧嘴说道。
朱阁点点头,羡慕道:“外面的人出手就是阔绰,随便打个赏钱就这么多,可惜这好事没落咱俩头上,不然够花好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