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接触胡煜的时候,贺冰心就能明显感觉到他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
但是因为贺冰心本身对物质的追求不多,了解也就不多,顶多也就能看出来胡煜穿得讲究,好衣服好鞋,车也明显比别人贵一截,总结起来也就是个有钱人。
贺冰心自问自己也不算个穷人,只是懒得花钱罢了,所以之前一直把自己和胡煜摆在一个阶级上。
两个人在路上的时候,贺冰心脑补的胡煜家就是普通的跃层公寓。
他琢磨自己住到胡煜家里,就像是租客和房东同居,但是他和胡煜又多着一层形婚的关系,也不好意思说直接给人家钱。所以他衡量了一下说:“我住到你家里的话,生活开支我来出吧,不然感觉不太公平。”
胡煜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他的目光有点过于平和了,反倒看得贺冰心有点慌:“行吗?或者你想换成别的方式AA也可以。你看路,别看我。”
胡煜微微一笑,嘴角陷下浅浅的笑纹:“不可以,即使是形婚,也不可以。”
他的口气太没商量,贺冰心拨弄着怀里的草莓秧,没接话,想着晚点再跟他好好说说。
但是当胡煜把车停在喷泉和别墅之间的时候,贺冰心扭头看了看身旁忙着流光溢彩的喷泉,心里不由觉得自己对胡煜的经济水平定位好像不大准。
他自己就是再能花,也没那么多闲钱买这些大理石丘比特,堆在花岗岩大喷泉中间光着屁股尿尿。
胡煜把他的箱子从后备箱里提出来,见贺冰心正对着喷泉愣神,淡淡地笑了:“买房子的时候就有,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拆了。”
贺冰心充其量就是一个房客,哪有什么资格喜欢不喜欢,赶紧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来:“好看,不错。”
胡煜走过来,把他向门口的方向一让:“走了,晚上风凉。”
虽然和贺冰心想象的大小和户型有出入,但是这别墅也的确如胡煜所说,总体上分成上下两层。
胡煜带着他走到楼上,楼梯上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顺次点亮,投下一片片暖色光晕。
“你住在这个房间,可以吗?”胡煜把箱子立稳,一抬手按开了房间的灯。
空间很大,向阳,落地玻璃窗。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摆在房间正中,海军蓝的床上用品和北欧调的装修风格一致,干干净净。
这房间没什么人气,明显是长时间闲置的,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不只是被收拾干净了,而是一直被人精心照顾着,有一种让人感到舒适的温馨。
“这间的阳台和隔壁的阳台是打通的,可以走挂梯直接到楼下。”胡煜带着贺冰心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卫生间在这边,置物室和衣帽间是一体的,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贺冰心很少在自己的生活上花心思,自然也就对资本的力量一无所,好在他常年搬来搬去,对环境一向适应得很快。
来都来了。
他把手里的草莓盆栽放在桌子上,又把自己的箱子推进衣帽间里,双手在腰上轻轻一拍:“就这样,布置好了。”
对他而言这毕竟是形婚对象的家,人家让他自己布置是客气,他总不能真的跟小狗划地盘似的把自己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更何况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摆。
胡煜的目光微微扫过他的箱子,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盆栽:“贺医生,喜欢种草莓?”
贺冰心笑了:“长了草莓可以吃啊。”
胡煜没再做评价,带着他下楼了。
胡煜在厨房里,偶尔有切菜接水的声音传出来。
贺冰心坐在宽大的皮沙发上,有些拘束地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手环突然震了,响一声就挂了,是科室里的紧急召集电话。
贺冰心立刻披上外套往外走,边走便朝着厨房喊:“胡煜,我出去一趟。”
胡煜立刻冲干净手从厨房里出来,也不问他去干什么,直接说:“我送你。”
贺冰心赶时间,就没跟他客气:“去医院。”
从别墅到医院的路不算近,好在过了晚高峰,高架上的车不多,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医院大堂的门前有很多白大褂严阵以待,贺冰心跳下车一路朝着门口跑,发现有不少眼熟的医生也是刚到,有的人还穿着居家拖鞋,一路跑一路掉,应该都是被临时叫过来的。
“冰心,”科室主任王浩看见贺冰心,递给他乳胶手套和白大褂,语速极快,“锦长高速入口发生连环车祸,其中有一辆装满钢筋的重卡怼上了一辆长途大巴,伤亡数目未知,很快会有大量伤患送到,分类后你和徐志远还有薛凤负责脑部受伤的患者,明白吗?”
薛凤是科室的一个年轻主治,每天叭叭的挺能说,性格挺活泼的,到了关键时刻却很稳重,又很少掺和一些杂事,贺冰心对他印象还不错。
但贺冰心现在在科室里基本上就是个孤岛,大约是不想惹麻烦,薛凤对贺冰心也只是个不远不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