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半年前你突然和我说要辞退保姆……”纪母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你们,你们就!”断断续续的言语间有一种深刻的痛心疾首。
看着母亲痛苦的神色,纪纯迟疑了下,还是说道:“妈妈,九尚不是——”
“闭嘴!”纪母冷喝一声,毅然打断女儿的解释,头也不转地对纪良说道,“老纪,报警,把这个骗子送进监狱,我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他。”
听到母亲绝情的话,纪纯的心一刻间碎裂成片,血液一股脑冲上脑门,她挡在男人身前,失去理智的大喊道:“不许报警!他不是坏人更不是骗子!如果你们回来就是要破坏我的幸福!那你们现在就走!马上走!”
这番话喊得女孩撕心裂肺、痛苦至极,难得一见父母突然回来,她并非一点高兴都没有,可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喜悦,早已被他们抵触男人的举止所冲散。
诚如她所言,九尚是她的幸福。纪纯非常的肯定,这半年多的相处,她早已对他卸下心防,全心全意信赖着他。可笑的是她的母亲,竟然要摧毁她的信赖,拿走他们吝啬给予的温暖,甚至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情感。
他们甚至不曾询问过她丝毫意见与任何原由,便定下他们之间是一种错误的存在,这让女孩如何不心寒、如何不失望。所以与事情袒露无关,与父母发现后的愤怒无关,与男人被威胁抓走无关……女孩宁愿,她的父母不曾回来,那么就不会浇灭她心底仅存的一丝希冀。
而听见女儿冷漠驱赶的纪父纪母,别提脸色苍白吓人到什么地步。纪父的脸色阴沉可怕,严厉教训道:“纪纯,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亲生父母?”
在纪纯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幼时还会偶尔抱着她叫纯纯,后来好久不见父亲,有一年回来,他叫自己已然改为纪纯。父亲的疏离让女孩明白,时间真的能感情会弥生出间隙。如若现在,父亲严厉而无情的责骂她,他只处于和母亲一样的立场,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老纪!你还在磨蹭什么!立刻报警!!”纪母尖声叫嚷。
纪父报警后,警察很快就寻上门,纪母毫不客气地指着九尚,言语间咄咄逼人:“警察同志!这个男人企图诱拐我的女儿!请你们马上将他逮捕!”
女孩再一次护在男人身前,面容苍白恍若撕裂般痛苦,对着靠近的一众警察奋力咆哮:“不是!他不是骗子!你们滚,你们统统滚!!”
纪母瞪着几欲发狂的女儿,冲过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怒斥道:“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重重拉开女儿纤薄的身子,异常严肃地对警察说道:“请、你们立刻、马上把这个骗子抓走!”
“这位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抓住了男人的臂膀,悄悄对旁边的数个同伴眼神示意,男人迅速被围住。
女孩极为错愕地抚着脸颊,强烈的疼痛一下子刺激了泪腺,湿润弥漫眼眶,她用力眨眨眼将泪水压下去,狠狠甩开母亲的手,冲过去蛮横无厘地推打着那些警察,气愤不平地吼道:“放开他!你们放开他!”
九尚反手挣开警察的钳制,强势的态度令警察微微一愣。男人弯身用力抱住纤瘦的身躯,抚摸着女孩红肿的脸颊,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低声嘱咐道:“乖,别哭。”哭了,他会疼。
男人握紧女孩的手,他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也不怕警察来逮捕,介于对方是女孩的父母,他没有立场斥责什么,只是看着女孩颤抖无助的样子,心里无比的心疼,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一句:“宝宝,不要担心。”
很快,九尚被警员带走了,离开公寓时男人最后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其中的意味相信她明白。
随后,纪纯的父母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着纪纯离开L市。
*
T市。
城区一栋现代风格别墅,是纪纯父母在T市生活的住所,数年前从一个有合作关系的房地产开发商手中购置,平日忙碌的纪父纪母也甚少回来,因此别墅里最常见到的身影就是保姆和管家。
纪纯被父母带到T市里已有四天,前两天纪母还会留下来看管女儿,努力劝导女儿,可惜不管纪母如何浪费口舌,纪纯一直不言不语,神情呆滞,也不吃饭。纪母气急败坏之下,难免又开始教训女儿,她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不可理喻、好坏不分,最后将过错全推在欺骗女儿的男人头上。
第三天,因公司有急需处理的事情,纪母别无他法,只好暂时离开女儿身边,临走之际,她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心酸道:“纯纯,妈妈有事情必须先离开几天,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不要折腾自己的身体。过阵子我会替你把转学手续办好……你还小,不知道社会有多复杂,也许你现在怪妈妈,可是以后你会明白,会体谅妈妈的苦衷。”
对于母亲的苦口婆心,女孩完全无动于衷,幽幽盯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她莫名的笑了。
即便母亲离开,依然留下两道眼线来监视女孩,她们准点出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劝女孩吃饭。可惜纪纯始终不为所动,不过她们发现女孩呆滞的神情在听见客厅响起的电话,会发生细微的变化。无奈不久,女孩也同样发现,保姆和管家从来只会接听电话,不曾打出过。于是,纪纯明白了电话被限制拨出,父母唯恐怕她联系九尚。
而令保姆管家奇怪的是,女孩似乎喜欢守在电话旁,却不曾动过电话,即便电话响起,她也不会接听,就默默的看着它。管家把这一情况汇报给女孩的母亲,纪母沈思后,没有吩咐管家阻止女孩的举动,只让她们好生照顾女孩,过几天会派个司机回去,送女孩去新学校报道。
入夜,温度极低,别墅里异常的静谧冷清,客厅一片漆黑。
纪纯悄然无息从房间里游荡出来,晦暗的视野里,女孩似乎也不怕碰撞到什么,如没有知觉的木偶一般走到客厅,明亮的瞳孔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此时管家与保姆早已歇息下,并没有日夜不分地监视女孩,就是白天也甚少关注女孩的举动,因为没有密码是无法离开别墅。
深沉的夜,心里裂开的口子也越发的深刻,纪纯抱紧自己的身体,觉得冷,不止身体冷,还有心冷。陌生的家,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床,总之陌生的一切已经让女孩无眠了数个夜晚,她异常怀念男人的怀抱,想念他的声音,他的抚摸,他的温柔。
何时才能重新摸到他的轮廓,他的身体呢……
客厅的电话是外界唯一能联系到这里的工具,她日日夜夜守着它,无非就是在等待一个希望,九尚不是一般人,他一定能找到自己。
纪纯缓缓探出手,即使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电话的所在,她却很清楚它的位置,无比的肯定。果然,指尖触及光滑冰冷的物体,是电话的话筒。蓦地,电话一阵震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预兆,纪纯下意识拿起话筒,阻止它的铃声吵醒这安静的夜晚。
女孩忽然无比紧张,她知道父母不会在深夜来电,那么这么晚会是谁……
轻轻将话筒拿至耳边屏息聆听,对方没有出声,隐隐传来平稳的呼吸,纪纯的眼眶瞬间泛红,双手紧紧抓住了电话。是他,真的是他……
“宝宝。”男人缓缓开口,同时也确定对方的身份,低沉的呼唤隔空传入女孩的耳朵,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溢出。而男人仿佛看见女孩泫然欲泣的小脸,心脏微微揪起,声音更是轻柔,隐含着一抹无奈,“又哭了?小东西真不听话。”
纪纯默然许久,终于开口,说了来到别墅后的第一句话:“我想见你。”
从未听过女孩如此虚弱的声音,男人几乎要抓狂了,他看不见她,摸不到她,心里根本无法安定,他深深的呼吸,承诺道:“宝宝,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我,相信我。”正是因为知道女孩的倔强,他这几天发了疯似的找寻线索,几经周转才得到女孩的下落。
当他抱着尝试心理拨通了T市的一个号码,第一时间接通了,甚至还是女孩接通,喜悦过后,他就明白过来,并不是女孩和他有心灵感应,而是因为女孩在苦苦的等候。她等了多久呢,也许从她被父母带走的那一秒开始,她就在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留言俺都看到了,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