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姿见有了效果,继续为他拓展思路,无脑地随口八卦道:“听说那列还扣在驿站,我真是不明白,这样犯上作乱之人,为何不直接处死。”
阿姿句句往龟兹上靠,就算他们都是秘书省学徒,但和兴帝多疑,私谈朝政亦是不妥,赖柔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接走话题促狭道:“阿姿你怎么了,洗个脸被热水烫了吗,说话怎么这么冲。”
尚铭早就不耐,听了这话忍不住道:“就是,你知道什……那列虽然不忠,但自然还有用处。又不是插花的瓶子,破了就换一个,哪会有那么简单。”
嚯!盛姿都意外,倒不是他语气不好,而是明明他都被自己的蠢话搞得不太耐烦,居然还是没表现出来,后面甚至强压性子解释了一下。
盛姿暗道,你在心上人面前可真有风度,但抱歉,我可没有。
于是再接再厉:“我倒是不知道,那列都‘已经在京城’,和龟兹的部下山高路远,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不成?倒是西域,诸国颇多,万一白索诘和其他国家,‘再’闹起来,那至尊这番好意,岂不白费,还不如让那列回去!起码听说这人是个聪明的,肯定不会生太多事,‘平平静静’的不好吗?”
点到为止。盛姿装作没看见尚铭脸色变了又变,若有所思,自己继续涮肉吃肉,还和赖柔说起话,提起前些天说要给她数学篇子之事,逗得她不时一笑。
尚铭我可是言尽于此,至于这事你准备怎么办,办得漂不漂亮,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尚铭也是惊讶,盛姿这几句话虽然看似浅薄,但也未必无理……若这事真能那样发展下去,那他立业建功的好机会可就到了!
他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盛姿和赖柔说悄悄话的样子——好吧还是让人不喜。
只是往日总觉得周老师言之过誉,一个女子,净喜欢占口舌之利,在古板文章上略有些偏解算的了什么,不过这样今天这样看,倒也还有几分见识,虽然想的浅薄了一些。
好吧,虽然你人不讨喜,但看在提醒了我的份上,不与你计较,来日有机会,我也略作报答好了。
赖柔听她谈起前些天,也微微松了口气。阿姿嘴快,来日尚铭若真是名位显赫,给她记下仇就不好了。
只是阿姿这话看起来无心,但赖柔与她可不是一两日相识,她刚才说的看起来有头有尾,是因为尚铭的话而随口一接,实则突兀。
只不过盛姿向来有主意,她也不好细问,总归不会害她就是了,毕竟她们交情虽好,也不能事事过问。
没人看到,盛姿说完那些话的时候,褚云光极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尚铭,在看到尚铭若有所思的样子时,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这一顿饭几人吃得各有心思,倒只有兰湖,因为和褚云光聊的开心而真开心。
她一激动,难免多喝了几杯,走的时候还想揽着盛姿的脖子,被赖柔强行掰下胳膊,改成挽着两人。
赖柔看她有些醉,怕一会她闹起来,把好不容易在褚云光那里留下的好印象都败光了,遂和他们告辞,与盛姿一起,架着兰湖走了。
兰湖犹自念叨:“我,没醉,就是高,高兴,我跟你讲,他今天还夸我,他肯定也喜欢我!”
赖柔扶着她说:“喜欢喜欢,但你走路千万看着点,你这要是摔个跟头破了相,就肯定好久不敢再见他了。”
谁知兰湖听了这话反而张牙舞爪:“我怕什么,好看的人多了去,他要是只因为我好看才喜欢我,那以后我不好看了,但是好看的人还多了去,那我不就完蛋了。”
赖柔“扑哧”笑了出来。
她这话说的虽没有问题,但实在有点大舌头,破坏了说这番道理应有的清醒样子。
盛姿也笑:“难得你知道呀,我以为你被他迷了心窍,什么都看不清了。”
兰湖一拍胸脯:“那当然,我什么都知道的,我可清楚了,不信你问,你问什么我都能说出来!”
等了一会,见没人问,兰湖急了,拽着盛姿的袖口不撒开:“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瞎说,你问,真的你问,我都告诉你,我可清楚了。”
兰湖的手实在好看,纤长粉白,攥着她的袖口亦是别样风景,是以盛姿也不扒拉。
但看她问得实在焦急,于是说:“好好,那我问,你可一定答出来?”
兰湖拍拍她的手臂,狠狠点头。
盛姿就说:“前几天你不是学了《礼记学记》,那‘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什么,你倒是说说。”
好家伙这问题,兰湖醒着都不一定答得出来,如今更是直接被问蒙了,一时有些支支吾吾,盛姿逗她:“你不是都知道,说呀说呀,我可等着听呢。”
兰湖困着倒还不傻,抬手扶额,喃喃道:“好晕呀,还没到吗,我好困,我要睡着了。”
盛姿和赖柔对视一眼,捂着肚子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