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的情况,蒙骜知不知道,扶苏不敢确定,甚至连蒙毅如今还在不在咸阳他也不敢笃定,独身一人来到蒙府的时候,这里大门紧闭,像是谢绝客人来访一般,茫也收到扶苏的示意,略微点头,便上前大力的拍门。
“谁啊?这大早上的……”。里头传来小厮的声音十分不悦,然而当大门打开,那小厮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谁时,当即就被吓了一个浑身激灵:“公公公……公子!”小厮慌了神,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扶苏不与小厮计较,只淡淡一笑:“我来这里,是想见见蒙老将军,老将军可在府上?”。
“在在在……在的!”小厮依旧慌慌不安,连忙开了大门将扶苏迎了进去:“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入了内,扶苏也并未前往大厅,而是在偏远的凉亭里坐了下来,凉亭里石桌上摆放着一张还没下完的棋盘,扶苏一掀衣袍,便直径在这里坐下:“我在这里坐会,你且去通报老将军一声即刻”。
那小厮立即应好,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往吩咐丫鬟感觉给扶苏沏上热茶,那副心虚的模样,似乎生怕扶苏一个不悦便会追究他方才的失利一样。
雨季刚过,气候寒凉,扶苏身上穿着狐球坐在这凉亭里面,倒也不觉得冷,再有丫鬟备上的热茶,热气氤氲,一口下肚时,满肚子的暖气,也是舒服不已。
蒙骜过来的时候,远远看着扶苏这般模样,他淡淡一笑,上前朝扶苏略微行礼,便直接在扶苏跟前坐下,接过丫鬟地上的热茶先是呷了一口,才问:“公子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扶苏淡淡一笑:“不瞒老将军,扶苏此时过来,也确实是有些许的事情,想向老将军打听一二”。
“哦?”蒙骜眼睑微闪,似乎已经猜到扶苏要打听什么了。
放下茶杯,蒙骜依旧一脸和蔼的笑意,仿佛是在静静等着扶苏想要打听的下文,却没有料到,扶苏在沉吟片刻之后忽而说道:“我记得,蒙恬曾经与我说过,我与蒙恬的事,老将军全都知道?”。
蒙骜一怔:“若是说公子与恬儿的那些事,我确实是一早便知了”。
这个转折的话题……
扶苏心里轻咳,面上却只装得若无其事,他抬眼定定看着蒙骜,问:“那不知道老将军可还记得,蒙恬当初与老将军说过的那些怪力乱神之事?”。
怪力乱神之事……
“!!!”睁大眼,蒙骜面色凝肃了几分,显然是已经反映过来。
扶苏微微点头,轻轻一叹又说:“在这件怪力乱神的事里,其实不止我与蒙恬二人,另外还有一人,也与我跟蒙恬一样,都是经历过了,死过了,才回来的”。
“你……!”蒙骜瞬间满脸凝肃:“你想说什么?”。
“老将军,蒙毅在哪?”扶苏开门见山:“您将蒙毅藏了起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蒙毅好,反而可能会害了他”。
一句话让蒙骜听得又惊又讶,又是疑惑。
扶苏微微拧眉,继续说道:“蒙毅性子为何如此执拗且又铭感,老将军当真从来都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蒙毅从小深得您与蒙武将军的□□,他长与军中,常伴军中,性子不应该是如此让人难以捉摸,可是他却偏偏生成了这样的性子,老将军,您当真从来都没有怀疑吗?”。
“我……我……!”不怀疑?怎么可能不怀疑,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蒙毅这样的性格是不是被蒙武压迫得狠了,不然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差点长歪了呢?可是颐养天年回府之后,蒙骜问过府中众人,人人都说蒙武夫妇对蒙毅宠爱异常,比起当年的蒙恬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偏偏蒙毅的性子就是如此,越长越是让人难以捉摸,蒙骜想过很多,就偏偏忘记了蒙恬的前车之鉴在这里!
怀疑的目光盯着扶苏,不知不知,里头的疑惑已经逐渐变成了疑问。
扶苏凝肃着眼,他盯着蒙骜缓缓点头:“蒙毅他跟我们是一样的,也是经历过了,死后回来的”。
一句话,瞬间让蒙骜脸色大变。
扶苏轻轻叹息:“蒙毅心里的疙瘩,归根究底,还是在赵高的身上,赵高不死,他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摆脱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而现在,您只是为了将他与懿俟分开,便将他藏了起来,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即便是一日两日七八日的他都熬了过来,可是万一他熬不住了呢?老将军,您真的不怕他受不住吗?更何况,蒙毅他……他……”他如何?扶苏话音略显迟疑,可是迟疑过后,却还是不得不说:“蒙毅如今身怀六甲,他又性子极其铭感,您不让他回来,便不怕他一时会想不开吗?”。
想不开了会做什么?
蒙骜不敢去想,他心里的震撼,比当年听到蒙恬说的那些还要浓重,猛然起身时,因为动作剧烈,竟是直接将桌上的茶杯都给碰翻了,茶水倾倒出来,弄了满桌上子上都是水渍。
“赵高……赵高对毅儿做……做过什么?他都做过了什么!!!”颤抖的话音变成了愤怒的质问,显然是蒙骜已经将所有一切想不通的地方都给想通了。
扶苏暗暗吸了口气,迟疑着,将蒙毅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蒙骜听了,浑身一震止不住的颤抖,他就这么站在扶苏的眼前,睁大着眼,一脸的怒极反笑,看着颇为狰狞,想到蒙毅的性子,他现在所惧怕的事物,蒙骜只觉得整个心里都差点爆炸了,连蒙毅怎么会受孕的都忘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