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温峋打掉他的手,阮廷吃痛喊了一声,随后耳边传来一句“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很没有礼貌。”
今天大概是个神奇的日子,阮廷矫情嚣张、没皮没脸的言论数不胜数,但今天,温峋没压住心里的哑火。
“哈?”阮廷揉着手臂。
“我从来不以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而感到没有面子,包括我送货,送水,甚至搬砖,做这些工作,我不觉得难为情。我努力工作,我觉得很好。”
温峋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染着一丝愤怒,阮廷吊儿郎当地表示自己听到了,仅此而已。于是温峋靠近阮廷,贴在他耳边说:“你没有教养。”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说过阮廷没有教养,他从小到大学过多少礼仪啊,阮廷定定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的教养是被昂贵西装包起来的破布,你很像没有被妈妈教育过的孩子。”温峋继续在他耳边低声发言。
毫无疑问,这句话触到了阮廷心里柔软的地方,仿佛心门被人一下子踹开,把他长年累月积攒的污垢尘泥扒拉了出来,他的眼神瞬间茫然起来,空洞而无措。
翻涌的记忆像陈年的旧信,漂洋过海穿过时空飞到他面前。
烘焙室里阳光明亮,准备台上摆着樱桃、巧克力碎、奶油、黄油和芝士,美丽温婉的女人揉着面团做蛋糕胚,年幼的男孩双手趴在台上,他的身高只够他露出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怎么这么委屈?”女人柔声问他。
“我做错一道作业题,爸爸说我废物。”他闪着眼睛看着女人。
女人喂了一颗樱桃给他,“不用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新鲜的樱桃鲜嫩多汁,小男孩很快露出了笑脸,浅浅的酒窝像漾开的涟漪浮在脸上,空气里都是甜腻的气味。
阮廷平复着心里翻起的过往,目光平移到温峋脸上,浅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座位经过吧台,他买了两瓶酒,随便挑的,一眼看对眼了,不问度数,不问价格,不问产地,一见钟情莫过于此。
坐下来后第一件事是开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大熊倒了一杯。
“度数这么高?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大熊捧着酒瓶看得异常认真。
阮廷仰起头喝了半杯,把大熊看得目瞪口呆,“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人才啊。”
高度数的酒,大熊浅尝辄止,一口一口来,阮廷胃里烧的火热,半杯酒下去,一把火把胃里的四壁点了个轰轰烈烈,他问大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点讨厌?”
喝着人家的酒,大熊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他挠了挠头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