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峋走上前去,拿起植物架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问阮廷:“你为什么吸烟?”
阮廷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十分诚恳地说:“不知道,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时刻吗,身体不知受了什么指引,觉得在某种情境中自己该完成某件事情。”
温峋把玩着阮廷的烟,看着它的装饰纹理,阮廷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这和我想不起来的事情有关,你应该知道吧,下雨天,烟草,这背后是什么故事?”
温峋怔住了,他的记忆穿过时间的长河回到之前下暴雨的夜晚,电闪雷鸣,大雨瓢泼,他看见阮廷打伞出去为病重的邻居捐钱,挺立的身影在雨里高瘦且飒,那个时候他心动了一下。
他还看见他们在阳台上抽了很久的烟,互相低头递火,脸挨得很近,打火机被扔在很远的地方。
“傻了?”阮廷出声,“怎么不说话了?”
温峋看着手里的烟:“我也想抽烟了。”
阮廷把烟放进嘴里,不甚在意的把打火机递给他,温峋并未接过,而是把烟咬到嘴里,抬手勾了勾阮廷的下巴,把脸贴了过去。
猩红的火星猛然亮了起来,照亮了温峋的脸,一团烟雾缓缓在两人脸间弥漫开,阮廷的心跳像是忽然停了,咚的一声沉入了深海。
温峋的脸在当明星期间被打磨的更值得看了,呼吸传来的热浪伴随着亮起的火星越来越烫,阮廷耳边是屋外雨水的叮咛声,一下接着一下,在某个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过去。
温峋借完火后,看着阮廷的眼睛慢慢退后,阮廷的烟草扑簌簌落了一截烟灰,他眨了眨眼睛,看见温峋转过了身,眼神空洞望着窗外。
阮廷飘飘然沉到水底的心还没漂回来,只感到周遭空气一片稀薄,他强撑不住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温峋要帮忙,阮廷拒绝了他自己一个人走进卫生间拿冷水冲了把脸,抬头看镜子时,镜子里的人脸上挂着水滴,眉眼朦胧,阮廷的心里涌起一股悲伤,他意识到,自己在雨天想要抽烟的举动的确和温峋有关。
他独处了一段时间,想要在早餐时间问温峋事件发展的经过,他们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丰盛的早餐早已备好,牛奶、粥、面包果酱和小菜应有尽有,阮廷坐在椅子上,连水都没喝一口便问温峋:“我们一起在雨夜里抽过烟,对吧?”
相比起阮廷,温峋自然多了,好比这是自己家一样,哪怕阮廷没有动汤勺,他自己先开动了。
“你之前在我家住的时候,我们的一位邻居患了重症,他家条件比较困难,社区组织了众人捐款,在交费截止的前一天,募集到的金额离手术费还有很大的差距,那天下了暴雨,你骗我说去超市买东西,结果却冒雨撑伞出去捐善款,没想到人没撑住,当天走了,晚上我们在阳台上抽了一盒烟。”
阮廷冷静地听着温峋讲过去的事情,遥远且熟悉的感觉裹住了他,仿佛这件事情发生在昨日,他沉浸在其中,却也产生了困惑。
“我有两个问题,第一,当时我身上不是没钱吗?即使我有一张保底的黑金卡,也绝不会轻易动用上面的钱,因为如果被我爸查到就意味着我赌输了,我真的会做这种事吗?”
温峋缓缓抬起视线,定在阮廷脸上,长达半晌的对视让阮廷的血都热了起来,最终温峋吐出两个字:“你会。”
阮廷低下了头,拿起手机查自己之前的银行卡交易记录,在某一天傍晚,的确有一条二十万元的交易记录,他不可思议地说:“我的确有一条二十万的交易记录。”
温峋从阮廷脸上读出了难以置信的心情,他说:“阮董心地善良,为什么要怀疑,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阮廷脸色泛红,但他很快变得严肃起来,他问:“你说我骗你去超市里买东西,说明我当时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你跟踪我了是吗?”
温峋咳嗽了一声说:“因为关心你,不放心你在暴雨天乱跑,才悄悄跟在你身后的。”
温峋说完,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甚有默契地一起吃饭,阮廷喝了两口粥,小米粥的清香沁人心脾,这和他之前喝到的各种营养粥都不一样,他拿汤勺在碗里搅拌了几下,又喝了几口,奇怪地问:“粥怎么突然换风格了,厨师换了吗?”
温峋见状解释:“我让他们熬的粥,早上经过厨房时厨师说你想早上喝粥,却对他们做的粥都不满意,我让他们只熬了点小米粥,你不喜欢吗?要不明天换回原来的吧。”
“不用。”阮廷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我想喝的应该就是这个味道。”
找到了心心念念想喝的粥的味道,阮廷却开心不起来,他越来越发现,他很多下意识想做的事都和温峋有关,这个男人影响了他太多太多。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就算没有一腿,也有半腿。
这是个令阮董无语凝噎的大发现。
阮廷吃完早饭后出去应酬了,温峋待在屋子里看剧本,他要尽快熟悉人物角色和剧情,并学习一些主角的技能。
晚上阮廷回来的时候,温峋在健身房里练跆拳道,他虽然打的架不少,但都是自学成才的三脚猫招式,他的新角色会点武术,还是个高手,纪嘉奕特地吩咐他要自学,有底子之后将来进组了好拍戏。
其实温峋已经上过两节课了,下午健身的时候顺便练练,他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把招式摆的有模有样,阮廷脱下西装外套,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走过去逗温峋说:“你怎么在练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