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自问,若是换做是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决计做不到像她一样,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父皇。
但愿,她能熬过这一劫吧。“跟我走。”白奕将白渊从地上拉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出了山林。
营地。
白景玄一路抱着木盏盏,直奔营帐之内。
“御医!快,给她看看!”声音虽然焦急不己,但将人放到榻上的动作,却是万分小心的。
随行的御医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经历过不少风浪,李大人慌张前来让他准备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整个人吓得愣住了那么一下,待听完李大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准备东西。
然而,皇上此时的表现,却是让他刚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御医还清楚的记得,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先皇病重,恰逢朝局混乱,邻国又虎视眈眈的,真真是内忧外患。那时的陛下受命监国,以雷霆手段平息了朝中内乱,斩杀了叛党余孽,对外更是力排众议,将帅印交到了少年的韩叙手中。
那时的陛下不过是个少年人而己,但一言一行,却是让人信飞服不己。
可是,在十几年后的如今,不过是一个妃子伤中而己,他竟然在陛下的严重,看到了疑似害怕的情绪!
至此,御医不敢再有丁点马虎。
在白景玄的协助下,用剪刀剪开了伤口处的衣物,在看清受伤部位的一瞬间,御医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锦妃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一点,他是清楚的,如今,这受伤的地方,又如此靠近心脏……
“陛下……”御医面如死灰。
白景玄却是不顾,道:“她若有事,朕要你陪葬! ”
话及此处,御医便是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了。不动手,就一定会死,动手了,也依旧没多少活路。
锦妃娘娘,您一定要熬过来啊!
御医在心中默默祈祷之后,便开始动手,准备替木盏盏拔箭了。
用热水擦净伤口周围的的血迹之后,锋利的刀刃划破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人为的撕裂扩大伤口,方便拔出体内带了倒钩的箭。
即便是己然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这样的切肤之痛,却还是有感觉的。白景玄一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看着御医替木盏盏牿疗。利刃划破肌肤的瞬间,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心便不可抑制地抽痛。
完全失去了血色的唇,微微开合,“阿……琰……”仅仅是两个字而己,又是这般细微的声音,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盏盏,别怕,我在!”白景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然而,不过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让此时在忍受着莫大痛苦的女子,放下了心,嘴角艰难地勾勒出安心的弧度。
“盏盏,盏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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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
白奕带着白渊,一直守候在此。
看着侍女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白渊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的被磨去,几乎只剩下绝望了。
“母妃……瑞瑞……”
见到这样的情形,白奕的心里也没了底,没注意听自洲在说些什么,只能用苍白的话语安慰他。
“锦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况且,她那么疼爱你,一定不舍得丢下你一个人的!”
白渊无意识地接话,“她答应过的,不会不要我的,不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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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
治疗告一段落。
替木盏盏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之后,御医跪在了白景玄面前,道:“陛下,微臣已经尽力了。说实话,锦妃娘娘的情况很不理想,熬不熬得过这一次,全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这样的话,不到万不得己,御医是不会说出来的。
白景玄己无心计较什么了,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声音带了几分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