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范晓鸥的面色苍白得可怕,但态度却很坚决制止了聂梓涵继续说下去,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有必要,聂大哥,这是你的自由,我干涉不了——”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聂梓涵还要解释,厨房的门却被丁娜在外面捶得震山响,“聂梓涵,你给我滚出来,重色轻友是人干的事情不?躲在里头想干嘛啊你们!”
范晓鸥一听丁娜在外头叫嚣,小脸蜡白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拨开聂梓涵高大的身体,开了厨房的门,和丁娜面对面。她看清了丁娜的容貌还有丰满的身材,这才明白原来聂梓涵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说不上来心里是自卑,是伤痛,是羞辱还是难过,范晓鸥解下了围裙,对丁娜说:“请让开!”丁娜耸耸肩膀,让开了地方。范晓鸥朝着客厅的大门走去,聂梓涵连忙追了上去,拉住范晓鸥的胳膊,说:“晓鸥,你别任性——”
范晓鸥转头,深深看了聂梓涵一眼,把手里的围裙扔给了他,然后猛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奔跑了出去。
无法言喻心里的伤痛,真是太伤心了,太伤心了。范晓鸥出了大楼,被凛冽的北风一吹,才发觉自己连大衣都没穿上,就穿着薄薄的毛衣,但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被风使劲地凌虐着,脸和身体被刮得刺痛这才得劲,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感觉到内心犹如刀扎般的痛楚。
聂梓涵没有追上来,在这个高级小区里住的都是有身份有钱有势力的人,追出来他会丢分的。范晓鸥噙着泪冷笑着,疾步奔跑到了公交车站,正好来了一辆公共汽车,她也没看是几路车,便上了车。
车里没有空调,但是有空位,她拖着沉重的腿走到汽车的最后一排,然后将疲惫的身体放置在了冰凉的座位上,才发觉自己的腿很虚软,全身也没有气力。
老爷车在缓慢行驶,车窗外一阵爆炸一样的响雷,灰蒙蒙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冰凉的雨丝从没关严的窗缝中飘进来,钻进薄毛衣里,更加刺骨的寒冷。
范晓鸥静静地伏在前排的椅背上,低着头看着手臂下肮脏的公交车地板,她一动也不想动,嘴角依旧挂着冻僵硬了的微笑,却有清凉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来,掉在地板上,还原了地板原来的浅红色纹理。
第五十四章 他不爱我
范晓鸥一整天游荡在北京城,车来车往,她也漫无目的地乱转,夜里很晚才像个游魂一样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的女生周末都玩儿去了,只有毛毛一个人猫在寝室里看耽美小说,见范晓鸥煞白着脸色,全身湿透像只小鬼一样,吓得连忙跳起来,焦急地对范晓鸥说:“怎么样?怎么样?被你当场抓到了吗?”范晓鸥早晨那么早就回去,毛毛一早就猜出范晓鸥想干吗去。
范晓鸥全身湿乎乎的,被雨浇透的毛衣紧贴在身上,冷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她顾不上回答毛毛,觉得乏力得要倒下。毛毛连忙给她拿毛巾擦脸,一边说:“哎呀,真的抓到了就甩了那个人渣,脚踏两只船,小心到时候摔死他,要不就掉沟里!”一边赶紧给范晓鸥泡姜茶暖身子,毛毛是广东人,很会泡茶。
范晓鸥双手握着热乎乎的姜茶,牙齿都在咯咯地颤抖。她木然地让毛毛帮她脱掉湿透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睡衣,毛毛一边替范晓鸥吹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嘟囔着说:“看来以后找男人别找那么帅那么有钱的,都没几个好东西。你那男朋友也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不是!”范晓鸥突然大声喊了一句,从原来的乖顺娃娃变成了乖戾少女,毛毛吓得停住了手,半天才回神继续给范晓鸥吹头发。范晓鸥怔怔地坐着,让毛毛摆弄着她的头发,她的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毛毛不知道她心里的憋屈,就因为聂梓涵不是她男朋友,所以她才因为没有资格没有权力去质问他,去指责他的花心,所以才憋屈到底,心里头简直要憋出个内伤来。
但凡聂梓涵说过他爱她,或者承认她是他女朋友,她的心里也不会这么难过,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上演独角戏,今天遇见的意外只是打破她酝酿已久的美梦的利器而已。
可是,人还真是犯jian的动物,即使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了,范晓鸥在吹干头发后,还是犯了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毛毛:“今天一整天,聂梓涵……他,他有没有打电话来?”
毛毛一愣,说:“你傻啦,到现在你还指望他做什么?”但随之又叹口气说:“没有,今天宿舍里一个电话都没有,那些妞们都出去约会了。没人找你,也没人找我。”
姜茶渐渐冷了,范晓鸥一口都没有喝,毛毛的话让她的心彻底冰凉了。
毛毛看着范晓鸥蔫蔫的样子,想了想,对范晓鸥说:“你不喝茶,我有酒,你喝吗?反正今天寝室就咱们两个,要喝酒我陪你喝!”
“喝啊,”范晓鸥睁着红肿的眼睛说,“拿酒来,一醉方休!”
她和毛毛窝在被子里,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各自用喝水的玻璃杯子倒了满满的两大杯红葡萄酒,然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喝着。范晓鸥在这晚,第一次知道喝醉酒的滋味。以前都不知道喝醉了是什么感觉,现在总算知道了酒真是个好东西。
喝多了的时候有种悬浮半空的感觉,整个人是飘着的,什么烦恼和悲伤全都跑远。而且还能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让闭塞的泪腺开放,眼泪就想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
范晓鸥哭得不行,吓得毛毛爬到上铺劝解她,唯恐被她的眼泪给水漫下铺了。
“毛毛,我好伤心,我很爱他——”醉了酒的范晓鸥抱着毛毛不停哭诉,眼泪湿透了毛毛的衣领。毛毛同情地拍了拍范晓鸥,说:“我知道。”
“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爱我,他不爱我——”范晓鸥嚎啕大哭,内心的伤痛涌上来,哭得她不能自己。聂梓涵怎么能不爱她,那当初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还给她暖脚,为什么要抱她亲吻她,为什么把亲密的事情做尽了最后却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也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
范晓鸥又哭又笑,折腾了一个晚上才睡着。第二天,聂梓涵的电话打到宿舍里来,但是范晓鸥没有接,她蒙着头,在被窝里用沙哑的嗓子对毛毛说:“说我不在,毛毛。”
“真的不想听电话?”毛毛又问了一句,范晓鸥理也不理。毛毛只好就这样回了聂梓涵。
这个春天的雨季,聂梓涵就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因为这阵子他都在军区大院。爷爷聂道宁叫他回家去商量个事。所谓商量其实根本就没得商量。聂梓涵也晓得和爷爷对话总是不平等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无条件地服从。
话题是和丁娜有关的。那天聂梓涵确实没有欺骗范晓鸥,丁娜的确是聂梓涵和欧阳明远的发小,只不过丁娜很早的时候就被她的上将父亲送到国外去念书,前些日子才回来。因为聂志远和丁娜的父亲交情很好,平时也有走动。看着两个孩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丁娜的父亲一直看好聂梓涵,一心想把丁娜许给他,便找人来说亲。
聂志远和妻子欧阳明华没说什么,认为这件事要看聂梓涵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