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较长时间的静默以后,冷欣月又突然说了一句:&ldo;你猜,一会商姐见到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rdo;
我心里一颤,扭过头来,从侧面看向冷欣月略显憔悴的脸盘,看得出来,冷欣月虽然有一时的开心,但这一段时间的折磨应该也让她身心俱疲了,她在这些天里也没有联系我,更不敢到别墅去看我了,那天两人抱头痛哭的悲凄场景应该还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她为了避免两人的忧伤相叠加产生更大的效应,干脆对我不理不睬,只是蜷缩在空气的另一头独自哭泣。那么我的诗呢?你有否象我们一样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如果有,那你的痛苦是因为彻骨的思念还是仅仅因为悲愤的思考?
我又不禁想起了和商诗的过往,心里很是酸涩,叹了口气说:&ldo;还能有什么反应呢!商诗姐那么坚强的人,她才不会象你这么娇弱呢,动不动就哭鼻子!&rdo;
冷欣月娇呼道:&ldo;切,不害羞,到底谁爱哭鼻子,某些人现在鼻头还晕红晕红的呢!&rdo;
听她这么一说,我竟然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鼻头,冷欣月好象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放声大笑道:&ldo;哈,怎么着,被我触动心弦了吧!不过说实话,你对商姐的痴情真地很是让我感动,我想,你为商姐做的一切,她一定是能感知得到的,她会被感动得眼泪汪汪,一会她一定会哭喊着扑入你的怀抱!&rdo;
我被欣月的快乐情绪感染,心头美孜孜的,就如同真地享受到了商诗的动人怀抱一样。不过当虚幻的愉悦感由于没有实体的支撑逐渐烟消云散之后,我回到了现实,苦巴巴地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却平静地说道:&ldo;我其实也没有为商诗姐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不奢求她能有什么感动,能够看到她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rdo;
欣月听了沉默片刻,突然又大声咋呼道:&ldo;那可不行,我告诉你,李智同志,我以革命先烈的革命誓言正告你,如果一会商姐因为矜持不扑到你怀抱里来,你得给我拿出男子汉大丈夫的勇气,主动奔跑过去,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疯狂地吻她,我在旁边给你驱散围观的人群,嘻嘻!&rdo;
说着说着,这丫头自己也笑开了。
我情不自禁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心头仍然晃动着那种难以尽述的酸涩和清苦,但它已经不能妨碍我和冷欣月因为对新生活的向往所产生的喜悦之情。
车开着开着,突然减缓了速度,我的心早已坐上了火箭,怎堪如此变故,连忙大喊一声:&ldo;干什么?&rdo;
冷欣月依然故我地开了一会,车便拐向从主干道的一个小出口开了出去,这才嬉笑着说:&ldo;瞧你那猴急的样子,真是狠不得将你家商诗姐叼在嘴里了,羞不羞啊!没看到旁边那个大超市吗?你就忍心不做点好东西给你家商诗姐补补身子?你以为你吻了你家商诗姐,她就能元气恢复如初?精神粮食和物质粮食可是同等重要的哦!&rdo;
这个冷欣月,一开心起来,话也多了,象梭子一样,我听得心情大爽,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嘻嘻哈哈笑道:&ldo;呵呵,你这个丫头,古灵精怪的,也不先说一声,尽搞突然袭击,小心我促不及防之下,招架不住,咚的一声扑倒在你的石榴裙下!&rdo;
冷欣月回过头来故意瞪我一眼道:&ldo;你给我切记,今后你只能扑倒在商姐一个人的石榴裙下,如果被我发现了你身边出现另外的花裙子,我一定饶不过你的花花肠子!&rdo;
我被欣月的话勾起了心酸,想了想,不由叹气道:&ldo;哎,商诗姐一向一袭素淡的衣裤到底,不是白就是黑,她要能为我穿一次花裙子,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rdo;
冷欣月脸上瞬间动容,低头咬了会嘴唇,突然掉过头来用敏锐的目光扫我一眼,肃声说道:&ldo;李医生,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商姐虽然入佛了,但是毕竟她有一颗人心,我不相信人的心可以无情,只是那个让它心动的人或者让它心动的事还没有出现而已,而现在我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出现了,只是你得给那颗心以时间,因为它要从湖水般宁静重新变得海浪般动荡,必须有个适应的过程,你得耐着性子等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do;
我自觉不自觉地点点头,冲着冷欣月的方向,又好象对着那悠远飘渺的虚空,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冷欣月说的那样,但愿一切都是实在的吧,在这个人世虚幻地过了三十多年,我希望这个世界现在能可怜可怜我,在我剩下的这三四十年里,分给我一块现实的空间!
在超市里逛了一圈出来后,冷欣月让我的手臂、手腕、手指上全都挂满了沉甸甸的塑料袋,以至于我都不满了,发牢骚说:&ldo;你买太多了,做一个晚上也做不完,多放几天就不新鲜了!&rdo;
冷欣月横眉立目瞪我一眼道:&ldo;我的商姐有14天没有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了,再说,我还希望她今天能够开始破戒吃肉,从此过上幸福的人间生活,这都是为你好呢,你这个没良心的!&rdo;
我张开嘴巴一句话没说出来,只好对着她苦巴巴地笑了一下,甩开大步走向前方。
我不知道,从此,我和商诗能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当冷欣月的车终于逼近了看守所,我的心脏也登上了云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