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晾晒到那个通风口的时候,盆里的衣服差不多就晾完了,我拿起最后一件衣服。扭头对商诗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商诗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袅袅转身,向着那个通风的窗台处走去,此时有微冷的风正透过半开的窗叶徐徐吹拂进来,罩在身上略微有点寒意,我想,商诗大概是去关窗户吧!
我垫起脚尖将最后一阵衣服晾完以后,晃了晃略微有点酸涨的脖子,甩了甩胳膊腿,压了压腰,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一天做爱太频繁的缘故,腰还有点酸呢!
我回身去看商诗,发现她并没有在关窗户,反而是将窗户全部打开,正凝立在窗台边上,昂首正视前方,似乎在遥望着什么地方深思呢!
我颇为好奇,就快步走了过去,和商诗并肩倚在窗台上,把头探出去,循着商诗的视线看了过去,我以前来这个窗台边也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没怎么在意窗外的风景,这次静下心来一看,还真看出点意境来了,原来除了窗户边上,不知道从哪里伸展而来的几条金枝绿叶在随风依依之外,整个窗外的视野竟然非常开阔,近处没有任何林木遮挡视线,只在很远的地方,有朦胧的远山在影影绰绰,绵延起伏,放眼望去,如同一片深不可测的林海。近处没有障眼物并不因为它是一马平川,我只是随着视野的延伸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心里便不自觉砰然跳了一下,原来窗台下边竟然是黑咕隆咚的深洞,从视野的开阔足见这个深洞的广阔,而说这个洞深,也一点都不是吹的,因为视线向下极目所致,除了翻腾的雾气就还是暗黑的空气,别说看到洞底的东西了,就连这些颜色幽淡的雾霭,都很难判断它们大体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层面生发出来,让你一瞬间有如临云间仙境的感觉。
我好奇地歪头去看商诗,她此时表情清幽,视线还是凝集向前,应该是在遥望着远方的那些山峰思考着什么吧!
我不敢打扰她,就俯身在窗台边上,不象商诗那样对前方感兴趣,而是对下边很感兴趣,紧盯着眼皮底下那个广阔的深洞发起呆来。
就这么安然地相处了半响,商诗那温柔的声音突然在静寂的空气中悠然地响起:&ldo;小智,你真地不相信人死了会有灵魂这样的事情吗?&rdo;
冷不丁从商诗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她突然叫我小智,而且问的是这样古怪的问题,我一瞬间惊愕之后,便一下子慌了心神,竟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张口就说:&ldo;是的,我是不相信的!&rdo;
刚一说完,意识到什么,捂嘴已经来不及了,忙不迭声改口道:&ldo;不过,那是以前的想法,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已经开始相信了,要不,我真地难以理解那么多的奇怪现象,比如,那个白…那个老乡亲领着我们去救福娃这件事!&rdo;
我本来自然而然地就想起白晶晶,临了,意识到不合适,还是觉得那个老乡亲的灵魂来得实在,便拿他出来救驾。
商诗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坚定地感慨道:&ldo;是的,我认为是有灵魂的,而且灵魂不是随意就能感觉得到的,必须是很亲近的人,还得用心去体会,去捕捉,去感受,灵魂才会和你来相会,比如你和你的老乡亲,他把你当作亲人,你也把他当作亲人,所以你就能看到他的亡魂,而且他非常信任你,所以领你去帮助福娃!&rdo;
我一听,后背直冒森森寒意,如果以此推之,那白晶晶也是把我当作亲人了,可为什么商诗也能看到她呢,按理说,白晶晶和商诗成了情敌,应该就是仇人了,仇人怎么还能互相看到,难道是因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所以,我还是不相信商诗的这套理论,正好,她也没有把白晶晶搬出来作为例证,不知道是害怕让我尴尬呢还是担心推翻了自己的立论。总体上讲,我仍然还是不相信亡魂这样的说法的,至于老乡亲和白晶晶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还真就有其他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呢!
不过,我现在对商诗可是百依百顺,什么都得依着她,她说人是恶狼变的,那我就得顺势说,多少多少年前,人类的祖先恶狼开始了向人类进化的第一步…所以我顺势对她说:&ldo;是的,我一看到那个老乡亲就觉得亲切,真地就象亲人一样,而且我发现在跟踪他的路程中,我必须凝集全部心力,用所有的心思去捕捉他的身影,略一分神,还真就看不出来,这就是你说的,必须得用心去体会才行,姐,你真是太睿智了,不服不行!&rdo;
商诗嘴角浮上了个浅浅的笑意,不过只一瞬,就又陷入了沉静,一会儿,她突然若有所思地说:&ldo;是啊,必须用全部心力才行的,半点分心都会有影响的,不服确实不行啊!&rdo;
听她说得诙谐,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笑,不过通过她的语气判断,又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所以我有点愣愣地问:&ldo;姐,你刚才在遥望远方,难道是想看到什么吗?&rdo;
商诗闻言,神情一凛,好一忽儿,她轻轻抬起玉臂指了指远方那片模糊的山影平和地说道:&ldo;瞧,看到了没,那里边大概靠中间位置的那个突起的山尖,就是我们上次去爬山时爬的那坐大山,隔了这么远,还真不好辨认,要凝集所有心神才能大概其看得出来!&rdo;
我听着商诗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语,却总觉得深奥无比、韵味无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商诗的爱意太过浓烈,有点爱屋及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