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以后,身边谈情说爱的事情就多起来了,大学也是个复杂的小社会,什么样的社会习俗都会被染上,周围的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同学都攀比着去找社会上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男朋友,校园里也一天到晚活动着各类大款小车寻觅捕猎对象,我很反感这些行为,很少跟她们来往,但没有办法,因为自己长得还算可以,时不时地就会在公众场合被一些恶俗的纨绔子弟骚扰,或者在社交场合被一些大款富豪高官追求,这让我很是苦恼,为此我甚至抑制了自己爱玩爱热闹的天性,在学校里就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减少参加社会活动的频率,一到周末就回家,甚至还有人追逐到我家门口去,好在我父母在我上大学那个时段还算开明,给予了我坚决支持,不为那些富翁权贵所动,我就在这样的困扰中终于将大学读了下来。
大学毕业走出校园时,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觉得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广阔的天地之间了。当然,没有经济基础,携父母环球旅游的愿望短期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能作为一个长期奋斗的目标,不过,在选择工作时,我还是进行了综合考虑,我决定当一名空姐,因为空姐不仅工资高,而且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是最契合我理想和性格特点的职业,于是,我去参加了航空公司的空姐招聘考试,很快被他们录用了。经过一段艰苦的培训后,我就正式成了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飞南方航线,虽然没有如愿以偿飞国际航班,但能在空中尽揽天下风光,我也很是满足。
上班以后,尤其做了空姐,接触的人就多了复杂了,对于那些疯狂的追求,我已经无法回避,甚至有那么些富翁权贵、大款大腕还明目张胆地提出做情人的要求,我只能表面微微带笑,内心嗤之以鼻,当然,对于一些还算正经的追求,我也曾经尝试去接触过,但一看他们那出手豪绰为了我大把大把花钱满嘴都是他们如何有能力享受世间一切却对百姓的苦难毫不在乎的嘴脸,我就直反胃,自然敬而远之了,总之,在作为一个女人已算大龄的年龄段里,并没有哪个男人能让我启动了心扉。我的父母也开始着急了,到处张罗着给我寻找介绍人,只要我没有空勤任务回家休息,就会有各类介绍人上门告诉我他们掌握的男人多么有钱或者多么有权或者他们的家庭多么有背景,我的父母也会时不时地给我敲耳边风说谁谁谁家产千万,谁谁谁是部长家的公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就逐渐感觉到了我父母在给我寻找对象问题上的倾向性,心里开始有点迷惘。不过一切都还平静,我对于那些介绍哼哼哈哈,根本不当回事,我的父母也只能干着急,拿我没办法。总体上讲我们还算相安无事。时光就这样平静如水地流转。
事情的转变源于我的一次疾病,要说,人生真地让你无法琢磨,我将少女情怀苦苦封闭了二十六年,一个不经意间它就悄然绽放了,对,李医生,你想得没错,我碰到了他,他就是我的主治医生,当时和你差不多的年龄,那天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我是在家里突发剧烈腹痛,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被诊断为急性阑尾炎,他被从休息室里叫醒,为我做了阑尾切除术,当时我因为剧痛晕厥过去了,所以在手术前后对他并没有什么意识。
手术后,我就被推回到了他的病床上进行恢复。等我清醒过来后,发现他正在旁边指导护士给我往点滴瓶里推注药液,他见我醒来,对我温和地点点头,说,你好,你醒了啊,别害怕,手术很成功,以后再也不会痛啦。听着他的话,我觉得好温暖,就问他,是你给我做的手术么?他点点头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了看窗外才刚刚亮起来的天色,说,深更半夜让你起来做手术,真地是对不起。他笑笑说,傻丫头,我们当医生的,哪还分什么白天黑夜,如果我不半夜起来给你做手术,那就是我对不起你了。我呵呵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觉得好开心,嘴上说,那你赶紧去休息吧,再重新睡一觉。他嘻嘻一笑,没有应我,俯身给我掖了掖被子,就走出去了。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了,我的心里还有异样的感觉。过了一会,我母亲从外边回来,手里提了一些早点。我突然灵机一动,让她给他去送一些早点表示感谢。我母亲则刮我一下鼻子说,还挺懂人情,放心,你妈比你还懂,不过,人家大医生忙忙碌碌的,来了急诊病人,又上手术去了。我当时心里的感慨你是能理解的,既敬佩又担心的味道,觉得他夜里没休息好早点又没吃就接着做手术,不知道有多累,这点杞人忧天的担心在你们医生眼里是可笑的,但在我们病人这里却是非常正常的思维。
在接下来住院的这几天里,他非常细心地照顾包括我在内的他的病人,我们那个病室有三张病床,那两个病人在他一离开之后就总会对他赞不绝口,靠里侧墙是个老太太,生活不能自理,聘个护工照料,我亲眼见过有一次护工恰巧不在而老太太要方便,他非常小心认真地将老太太扶到便盆上帮助她便完后,用纸给她擦干净,再将她扶到床上,然后就端着便盆出去处理了,当时看得我眼睛都瞪圆了。我还时常听她们说,他还经常用自己的钱去给那些治病治到中途交不起费的病人看病。他的医术也很高,很多不是他主管病室的病人也跑过来请他做手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关切的目光,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慢慢地,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盼望见到他了,每天都希望他多来病室巡查,而他也确实是只要有时间,就会挨着个来问病人的感受,探察伤口,询问病人的困难,鼓励和安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