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因为踩空了凳子摔倒在地上,老爷子只好进去扶她。
凉宵看见老爷子来了,顾不上身上的疼,立刻撑着手臂要从地板上爬起来,有些紧张的:“爷爷。”
“你这丫头,做事毛毛躁躁,没事你给我好好抄抄书定定心,也比干这活儿强!你在这里忙忙碌碌,沉默寡言的,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景琛?”
凉宵揉了下摔疼的腰,低垂着水眸,浓密长卷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饰掉她的真实情绪,“我没有……我就是想做点家务。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老爷子无可奈何的听着她的“狡辩”。
这丫头从小到大,撒谎的时候,睫毛就抖的厉害,真当他这个老头子看不出来?
老爷子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书桌边上的《周易》,然后又抬眸看她,叫她:“你过来。”
凉宵按着腰,别别扭扭的过去。
老爷子指了指《周易》,“这几天你什么也别干了,给我把《周易》从头到尾抄一遍。抄错一处,全部重抄。”
凉宵小脸一皱,“啊……?爷爷……”
“总比你干这些事情还伤了自己的好!毛毛躁躁的,抄书练练性子也好!”
“……哦。”
凉宵一个人在书房,孤零零的站在梨花木的大书桌前,葱葱白白的小手执着镶着金丝边的粗重毛笔,在宽大辽阔的上乘宣纸上,抄录着完全看不懂的《周易》。
抄了两个小时,一直拎着毛笔的手臂都酸了,她停了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嘟哝着:“抄书怎么比做家务还累……”
可她却丝毫没发现,这会儿心思全在抄书上,没有半分心思再想其他事情了。因为爷爷说,抄错一处,就要重新抄录。
她就是毛毛躁躁的,从小到大都是,遇到一点事情就慌手慌脚,别人都说,寄人篱下的孩子稳重,可这句话怎么也没在她身上反应出来。
她也不想要自己这么没用,可事实就是一次又一次将她打倒。
二叔逼婚的时候,她没力气反抗,现在二叔的前女友回来了,她能做的,依旧只有等。在陆景琛的世界里,她像是一个玩,物,心情好的时候,就尽情宠着,疼着,有了更喜欢的人出现,她就成了摆设了吧?
她抄着抄着,心思又走了神,毛笔尖,端渗着墨黑的污迹,彻底染湿了宣纸,形成一个污点。
老爷子站在门口瞧了她一眼,仿佛没辙一般的摇头,终是轻轻喟叹着,转身下了楼。
这丫头,已经被她二叔下了蛊,上了心,再也没法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边的凉宵,因为毛笔弄湿了宣纸,懊恼的不行,小手捶着脑袋,不知怎么的,盯着那被污染的宣纸,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真没用,抄书也抄不好!
整理书架踩翻了凳子,抄书弄脏了宣纸,她什么事情也干不好!
小女孩咬着唇,又委屈又难受,心里又恨着这样没用的自己,她也不想这样软弱,可她改不掉这性格。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要好好照顾爷爷。
她垂眸,一颗豆大的眼泪,砸在宣纸上,和墨汁氤氲成一团,快速四溢,仿佛她的心思,一片凌乱潮湿。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一边的手机,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深呼吸,开机……
然而,除了10086的欠费消息,以及各种服务台所发的温馨提醒,就再也没有什么想看的消息了,电话,依旧没有。
这下欠费了,她也不打算充钱了,反正……二叔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
海滨别墅。
陆景琛一脸阴鸷的踢翻了茶几,声音沙
哑又凌厉,“太太人呢?!”
佣人们吓得直打哆嗦,燕嫂白着脸小声的说:“先生,太太被老爷接回陆家住了。那晚打雷下雨,屋子里停了电,老爷估计怕小姐出事……”
这样蹩脚的借口,陆景琛怎么会听的下去?
他现在暴躁至极,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拳头攥的铁青,咬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