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原来你的所有信息都清除了,现在这里显示的这个来自捷克,叫勃兰特的人就是你以后的身份,所有属于兰斯的账号,户头,动产不动产都已经做了替换,从五秒钟前,你已经拥有了一个全新的人生,而且我们可以保证,所有的操作永远也不会被人查出痕迹和端倪。”
兰斯,现在的勃兰特看着屏幕上几乎算是另一个人的生平,每一条都是虚假虚构的,却成为了他未来重新生活在阳光下,可以自由的呼吸行走的依仗。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提供给他的,是仅仅认识了不过一周的喻文州和他的团队,甚至他的自由原来都是蓝溪阁的黄少天为他拼出来的。他的人生是这个叫蓝溪阁的将要成为全球最恐怖的最大的信息情报中心为他提供的,多讽刺的,却又令他无端觉得轻松。
“好的,谢谢,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吧。”兰斯点了一支薄荷烟,
喻文州面无表情地放回了终端,点头,“当然,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和感情的牵扯,这只是你和蓝溪阁之间的交易。现在交易已经达成,我们没有出卖你的理由。”
“或者换种你能接受的说法,既然你已经将黑鹰的秘钥和核心名录透露给我,也暗中促成了这一次我们能顺利进入秘库,卫星的后门我们也已经拿到,对我们来说你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交易结束。”
兰斯虽然依旧将信将疑,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再不能相信谁了,反而相信更纯粹一点的交易可能会比相信人更可靠,兰斯抖了抖烟灰,他夹着薄荷烟的右手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比较新鲜刀伤。一个小时前他放了点血,现在伤口已经止血了只留下一道刃口,不过这个深度和力道,以后应该会变成一道消不掉的疤永远烙在他的手腕上,而给他留下这道伤的人,此刻还在那扇门里,动手的时候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抓得他仿佛手腕都烫了,他说地温柔又诚恳,“我会轻一点,叔叔。”
喻文州偶然看到过萧恒右臂上肢有一个弹孔的伤疤,调侃过没想到黑鹰的坐馆也不是多娇生惯养,萧恒当时没说什么,这个弹孔的由来只有萧恒和兰斯知道,那是为了替兰斯挡枪才留下的。
现在也算还给他了。
“还有一件事,我们的交易请你不要告诉小恒,等他出来我会自己告诉他。”兰斯说。
喻文州听见耳机里传来李远最终确认的声音,微微勾了勾嘴角关上了车门,看着兰斯,目光在他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秒后又直视他,“你真的会吗?”
兰斯没有说话,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喻文州便从口袋里又拿出一个像是发射器一样的盒子,中央是一个红色的按钮,“刚才你问我和萧恒的交易还剩下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还剩这个。”
兰斯看见那个按钮立刻就知道了喻文州所谓的“最后一点”是什么,他却没有任何阻拦和恳求的意思,
看着已就像是闲聊地样子望着远处的堡垒,“小恒小时候很粘着我,他没有任何本家的血统,就是个野小子,却比谁都更像本家的人。我带着他偶尔会觉得他的一些想法像极了我的父亲和叔叔,他们才像是一家人,我太格格不入了。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一直喜欢跟着我,即便成年了他到了晚上也会想要和我一起挨着睡,说这样他才有安全感才会睡得着。在我眼里,除了极个别时候他表现地心思和判断过于成熟,其他时候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任性,随心所欲,有些蛮横。这些我在黑牢里闲来无事和那个叫黄少天的说过,其他的一切他知道。”
“这次他拜托你们把我救出来,我们也是好久没见,见到的那时候就感觉这么久过去了小恒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只不过外形上不过更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我有时候……偶尔会想,收养小恒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答案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喻先生,需要我回避吗。”兰斯微笑地看着喻文州。
喻文州似乎觉得兰斯的回答很有意思,他摇了摇头,“我想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促成我今天能顺利和你们一起进入保险库以及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的人是你,既然你已经背叛了黑鹰和萧恒,那你的立场对我而言就不是敌对的了,我一想愿意相信我的合作伙伴。”
不是敌对,却也不是盟友,只是合作伙伴,兰斯明白喻文州的言下之意。
他捋了下头发,“小恒不也是你的合作伙伴吗?”说完指了指喻文州手中的盒子,
“那不一样,毕竟萧恒犯了我的忌讳。”喻文州坦然地摆了摆手,他仿佛就是有种魔力,即便是在做所谓过河拆桥的事,即便是在行无耻之道,都从容绅士地顺理成章,坦然无比。
“或许你愿意亲手来摁下这个按键?”喻文州意味深长地看着兰斯,递上了手上的控制器,
兰斯几乎没有犹豫地接过了那个不算沉重的盒子,按钮是红色的,红地那么刺眼,他又望了眼堡垒,还有外边警戒着的黑鹰的人,轻声,“却之不恭。”
兰斯拨开按钮边的锁扣,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摁下去,他们身后就传来一阵嘈杂地发动机的声响,扬起的尘土中他们看见一辆四轮越野摩托碾压着砂石路面向他们驶来。
驾驶座上的人拧着油门和刹控一个摆尾,将车停在他们半米之外,一把摘下了头上的头盔往第三座一丢,接着站在车头从旁边的车座上扛起一个半人宽的黑色炮筒架在肩膀上,剩下的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抵在太阳穴边,向着车边站着的那两人一挥致意,嘴角绷着骇人的冷笑,然后立刻引火,轰的一声巨响,微型迫击炮向着远处的堡垒库门直直射去,空中都烧起一阵炮击轨道的气流,又是轰一声巨响,整个崖边堡垒隐没在弥漫而起的庞大的烟尘中,以及之后接连不断地爆炸声和碎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