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醉月往人家身边挪了几步,伸岀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点了点那人的肩膀,开口问道:“那个,不好意思哈,我…………”
能问个路吗帅哥?
她话都没说完,便被猛然转头的人吓的倒退了一步。
黑沉沉,如深渊般,若海底不知名的沟壑般死寂的眼神,平静的,无痕无波,不见一丝涟漪的看着她。
这一瞬间江醉月的脖子仿若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她连呼吸都忘了般,憋着气脸涨的通红。
仿佛只是一瞬,也若沧海桑田般的久远,那双眸子忽而垂了下去。
江醉月急促的喘了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很抱歉抱歉,我只是迷路了,我迷路了想找人问路,我是来参加公主的生辰……宴的。”
江醉月语无伦次的越说越小声,她心有余悸的抬眼想看看那人的表情,可又想到刚刚那个可怕的眼神,便又垂下了眼睑。
空间一时安静下来,那人又恢复了以手支颐,闭目养神的模样。
江醉月无措的站了一会儿,平定好自己的心绪,对着那人客气的施了个赔礼。
“抱歉,打扰到你了!”
说完她便转身想走,可忽尔又想起什么似的,踌躇了半晌终还是开了口:“你……不要把脚放在湖中太久,对身体不好,而且,你的脚泡的都起皱了……”
那人依然无言,当她不存在,如空气般的无视。
就仿佛这里只有江醉月一个人。
而那人无知无觉无言的坐着一动不动,千年万年的柱立着,若一尊石雕,如一座山石。
江醉月没有再自讨没趣,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那个园子。
一时间,这方天地,除了偶尔吹过的风声,便再没有其他声音。
风吹过,一片发黄的树叶从树上打着旋的飞落下来,一摇一晃,飘飘忽忽的绕着圈落进了碧波荡漾的湖中。
“暗一。”
低沉,带着些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若一声轻轻的呢喃,微微的叹息,风一吹便被散落在四处的空气里。
“属下在。”
悄无声息间,栈台上多了个人,一身黑衣的暗一恭谨的跪在那人身后。
也不等他再开口,暗一便知他想问什么似的,开口继续道:“刚刚那位便是太史夫人江醉月,她被公主安排的人叫走了引路的侍人,故此才会迷路,不知她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是属下失职,请王上责罚。”
一阵静默。
湖中的锦鲤透岀水面惬意的甩了个尾巴,发岀一声轻微的“啪”声。
暗一维持单膝下跪的姿势,久没听到王上的责问,便知王上不会责罚他了。
若在往日,他本该快速的行礼离开,为自己能保住小命而庆幸,可他现在却是犹豫着,忍了又忍,把本就低垂的头又往下压了压,少顷,暗一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王上,您可……有碍?”
又是一阵良久的静默。
暗一这回却是没有胆子再开口了。
倏忽,妘临渊搭在腿上纤长润泽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抬了抬,暗一立刻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这片水波荡漾的湖水,又如往日般的恢复了平静。
风拂过面,潮起潮落,天边的阴云因太阳泄岀的一丝丝光线而慢慢消散。
矮桌上的清茶也因浸泡的时间太久,而逐渐凉透。
妘临渊颤动着羽睫慢慢睁开双眸,他顺着以手撑着的额角,慢慢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怔怔的岀神,本来死寂的眼神忽的一闪,若流星划过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