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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1页)

,观光赏景的大好时节,那扬州城里城外人就多了起来,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那运河两岸垂柳青青,到处都是莺歌燕舞,大明寺,寒山寺更是车水马龙,拥挤不通。人们似乎忘记了那越来越近的战争,尽情享受江南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正应了一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这天永乐镇帮主成大器的住所馨园内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从各地赶来的堂主香主,还有江湖上各地的朋友。拎着大包小包的贺礼,骑马的坐轿的络绎不绝。那负责迎接的小喽啰一个个穿得花花绿绿的,满脸堆笑,提起十分的精神,卖力地迎来送往。

那帮主成大器和两三个贴己的堂主满脸欢喜地站在馨园的门口,只见那成大器穿着一件红彤彤的绸缎长袍,礼帽和胸前佩着香喷喷的大红花,此人身形伟岸,着实有几分财大气粗的派头。只是那张脸太黑,太老,总觉得和这喜庆有几分格格不入,让人顿生厌烦之心。

直到中午那贺客才渐渐稀少了,此时也是艳阳高照,那日头颇有点威力了。成大器此时早已满头是汗,身子有点倦怠了。就在这时那副帮主闻正贤才带着帮内几大散人,姗姗来迟。那成大器一见,赶忙像个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那闻正贤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就带着那众人走了。那几个帮内的高手明显神情冷淡,成大器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不由一股股冷气直冒。

成大器知道闻正贤讨厌他这么张扬,这么贪得无厌。他自己清楚在永乐帮,他虽贵为帮主。可是在闻正贤面前,他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棋子。闻正贤能够把他扶出来,随时也可以把他掀下台。对闻正贤他是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谁叫他技不如人。

这天是成大器娶第七房小妾的大好日子。要说这个成大器,真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自己千辛万苦冒着篡逆的危险,才蒙得了帮主这个位置。把持着永乐帮这么个上千人的江南大帮,可谓钱粮兵马充足。眼看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却整日里醉生梦死,寻花问柳,实在让人不齿。

新娘白媚娘是扬州城外十里的白家堡人,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名叫白旺财。白旺财晚年才得一女,自然是十分疼爱,自幼便请人教其读书识字,弹琴作画,长大后成了名动一方的才貌双全的才女。成大器垂涎其美名,一心想据为己有。白旺财是正统人士,如何肯将爱女为人作小妾。再说,那成大器是江湖人物,声名极为不佳。自然坚决不从,成大器恼羞成怒,派人杀了他全家。把白媚娘掳掠至永乐帮,强逼其成婚。

却说那成大器心里尽管忐忑,可是事已至此,只好强作笑脸,来打发那些祝贺的亲朋好友。不过那婚宴的确热闹无比,只一会成大器就忘了闻正贤带给自己的不愉快,他心里清楚闻正贤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毕竟是帮主,闻正贤把他捧出来,也得投鼠忌器,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样一想成大器就高兴起来,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辉煌无比。此日正可谓洞房花烛,春风得意,人财双收的日子。

有那三山五湖的大小帮派,谄媚好事之徒,慑于永乐帮的威名,自是倾心地巴结于他。一**地把盏朝贺,让他灌了不少的黄汤。好不容易盼到天黑送走了贺客,自己醉醺醺的由两个亲随架着,脚步漂浮地来到洞房门口。

别看成大器长得牛高马大的,仪表堂堂,特别是那一脸络腮胡子,更显得此人威风八面,天生就是一个做帮主的材料。但这人心胸狭小,善嫉、对待手下又极为苛刻,动不动就是人头落地。这点倒是和闻正贤很合胃口,只是弄得手下人如履薄冰,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弄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就连他自己的几个贴己卫士,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须小心地察言观色。所以手下人也没有一个敢来闹洞房的,洞房外静悄悄的无人走动。

成大器打发走两个马仔,自己踉踉跄跄地推门进入洞房来。模模糊糊只见洞房内明晃晃地点着几只支粗大的蜡烛,洞房内却空无一人。醉眼昏昏地一看那床上,隐隐地显出那蚊帐里隆起的大红被盖,显然新娘早已躲进了被窝。成大器还以为新娘害羞,淫心顿起。口里胡乱地叫着:“乖宝宝,亲亲肉。”一双手就向蚊帐里摸来。

刚伸到被盖里触到一团软乎乎的肉,突然腋下一麻,全身顿时动弹不得。那人又迅速地补了一指,点了他的哑穴。成大器大吃一惊,那酒早就吓醒了。知道中了别人的暗算,忙定睛望去,要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永乐帮偷袭于他!只见那蚊帐之中缓缓坐起一人,正嘻皮笑脸地看着他。成大器不看则已,一看不由惊得魂飞魄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怕的,做梦都会吓醒的一个人。

老疯子时不待嘻嘻哈哈一阵笑,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露出光溜溜的肚皮,嬉皮笑脸地问成大器道:“怎么样,成兄?老头子的肚皮和女娃娃的肚皮是不是一样的感觉,有点滑不溜秋的不?老子为了骗你这王八蛋,还抹了半斤猪油。”随手又在肚皮上摸了一把,凑在鼻子道:“嗯!不错!不错!好香,好香。”那老疯子的肚皮褶褶皱皱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有几辈子没洗了,成大器不由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一张脸也因此臊得像猪肝,恨不得一头碰死算了。

那老疯子把成大器奚落够了,才从床上跃了下来,跳上旁边的桌子,一边搔头挠腮地怪模怪样地看着成大器,似乎觉得世上好玩之事莫过于此。一边嘿嘿地阴笑着,成大器僵硬地站在哪里,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周身上下都毛骨悚然、冷气直冒。

又见那老疯子不伦不类地穿着新娘子的大红衣裳,头上还歪歪斜斜地插了两只大红花。实在说不出的恶心恐怖,差一点就晕过去了。又半分也挣扎不得,只是两眼哀求地望着老疯子。

那老疯子跃下桌子,摇头晃脑地踱道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嘻嘻地调侃道:“新郎倌,也不看看你脸上有多少皱褶了,怕是有孙子了吧。这么大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也不害臊。怎么你怕了?你杀人抢亲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怕,这时候才知道怕了,不晚了吗?”

那成大器嘴里呜呜的,却说不出话来。那老疯子又笑嘻嘻地顺手解了他哑穴,讥道:“成大帮主,是不是死不瞑目?你给我说一个抢亲的理由,说动听了我自然饶你不死。”

成大器哑穴虽解,可是腋下之穴并没有解,还是动弹不得。只得低眉顺眼地道:“师叔,在下知错了,望师叔看在洪帮主面上,饶了在下这次。”成大器平时和洪大寿都是以兄弟相称,虽然永乐帮的人都知道那洪大寿是老疯子时不待带出来的,都尊他为师叔,可是成大器向来仗着自己在永乐帮的功劳,只是和帮主洪大寿一样称呼时不待为师哥。此时被人拿住把柄性命攸关,只有自降身份,搏得老疯子好感。

谁知那老疯子冷笑几声道:“你这厮可恶之极,还有脸提洪帮主。你篡逆谋反,祸害安必胜一家。在帮中称王称霸,排除异己,洪帮主一世英名,让你这厮给毁了,你还有脸面在我面前提洪帮主三字?”

那老疯子本来就是一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想不到却能说出这番义正词严的话来,顿时就把成大器给问了个哑口无言。那成大器挣扎了半晌方勉强道:“师叔,你这话差矣,普天之下向来是能者居之,安必胜性格软弱,本就不是当帮主的大才,早晚也会被人取而代之,在下不过是先行一步。这事也不是在下开的头,就说当朝那赵家官人,还不是黄桥驿黄袍加身,夺了大周柴家大权,方有了当今天下。”

那老疯子呵呵一笑,不无嘲弄地道:“你这厮巧言令色,为自己强辩。其实胸无点墨,这赵家官人的事。莫不是闻正贤那厮要你装门面,自己为自己大逆不道找借口罢了。”

成大器让老疯子说中心事,不由一张脸涨得通红,垂头丧气地说不出话来,那老疯子又冷笑道:“成大器,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但你谋反篡逆是实。你把我好好一个永乐帮我师弟的一番心血,搞成了人人唾弃的乌烟瘴气之所,我时不待无论如何也饶你不得。”说完,怪笑着拍了几下手。

只听得一阵脚步响,一个彪形大汉领着几个卫士一拥而入。那彪形大汉人正是那大阳手吴彪,原本是洪大寿的贴身卫士,对洪大寿是忠心耿耿,深得洪大寿信任。洪大寿死时将他提为执法堂堂主,大阳手吴彪平日为人低调,在帮中甚有声望,成大器和闻正贤投鼠忌器,一直不敢拿他怎么样。这次老疯子清理门户,也就按洪大寿的嘱咐启用了他。那几个人进屋对老疯子抱拳齐声道:“见过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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