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不再需要季肖白了,也不再执着于季肖然。
对于季氏兄弟,他终于释然。
半年钱离开时,他简单地制定好行程计划表,第二天就背上行囊出发。
出发时他甚至没有告诉季肖白,只对管家陈伯点头微笑。
毫不拖泥带水,绝不留恋,一如他一贯冷厉的行事作风。
他也学着其他年轻人一样,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有点像韩国犯罪电影里的逃犯。
公交车上,年轻的妈妈带了一个双马尾的小女孩,手上还提了一大堆东西。
他礼貌地给她们让了座。
小女孩说完谢谢后一直盯着他上下打量,眼里满是好奇。
他也看着小姑娘。
他的眼神经常会让人觉得害怕,按理说一般人看两眼就会迫不及待地移开,但是小姑娘却盯了他很久。
年轻妈妈道:“哎呀,你这样盯着大哥哥是不礼貌的。”
小姑娘不为所动。他们无声对峙了很久。
车窗外有阳光射入,在街边树木与过往车流的交错中颠簸,映射出一瞬不瞬的丁达尔效应。
他忽然眉稍一弯,眯了眯眼,认输似地笑了笑。
小姑娘也咧嘴笑了,阳光正好筛在她的脸上,她害羞地埋进妈妈怀里。
纯真的笑容真令人治愈。
他下车,到站了。
站牌掩映在一棵繁茂的绿树之下,几只树枝垂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站牌。
身后是一个破旧的废品处理场和一个汽车修理中心,铜铁的敲击声伴随相应节奏慵懒地跃动。另一边,是电线上群体迁徙的飞鸟振翅,和不绝于耳畔的城市喧嚣。
他没有留恋,登上下一辆公交,开始旅途。
他想在漫长的旅途中去寻找,寻找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
也许遇见一个姑娘,也许遇见一个小伙子,也许遇见的不是心动的人,那就遇见一座让他安心的城。
孤儿院的老师曾说他是一个“没有方向的孩子”。
没有方向?当时他觉得莫名其妙,没有方向究竟是指哪一方面没有方向?
后来发现指的是所有。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甚至性向迷茫,对待任何感情也分辨不清。
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没有过分喜爱,也没有过分厌恶。
好像不去遥望追逐什么人,就找不到生活的动力。他追逐着远火,当时12岁的季肖然也是,如今的季肖白也是。
他用金属一样的冰冷来伪装坚定,其实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空茫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