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好,”金玉浅笑着一应,又若有所思的低声自言自语,“有几个男人敢在墓园里说这样的誓言?”一旦背诺言绝对会后背发寒,不死也得走一辈子霉运吧?
“我敢啊!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还差合适的时机。”狗耳朵超灵敏的周纯一听到她的轻声感慨马上就接了这么句话。他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兄弟求婚,完全是为自己的表态做铺垫!
听到这话,金玉瞬间心神一荡,一个单身男人对单身女人说这样的话,应该是意有所指吧?!会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不敢厚脸皮的直接去求证,沉吟片刻后只小心翼翼的挑出后半句话问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我这会儿工作遇到点麻烦,要事业上基本稳定了再说,不会超过一年时间,不过,却不知道我喜欢的人能不能等?那可是刚刚恢复单身的气质淑女啊,追求者一定挺多。”周纯含含糊糊的说着。
他原本只是打算暗示一下、提点几句,求得一个含糊的答复就罢了,可扭头一看,金玉却羞羞怯怯的垂着头完全不吱声,也不知道她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大校同志无言望天——策略错误,大误!根本就不该跟这种性格腼腆、脑子不油滑的人打什么机锋,就像拳头砸棉花啊,完全得不到回应。
“我说的就是你!”周纯想明白之后,毫不犹豫的直接转身伸手,揽抱着金玉双臂面对面站好,认认真真地凝视着她双眼直接告白。
“啊?”金玉被吓了一跳,但也没觉得反感,甚至,她还带着隐约的期待,微微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挺有男人味的军官。
只见他一本正经的慷慨陈词道:“在第一次时我对你的印象就很好,见第二面又发现自己有些心动,直到今天,我确确实实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很喜欢你,希望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妻子。”
“我……”金玉小脸直接烧得像红富士苹果,然后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没想过这么快就开始另外的恋情……”也没想过一个蛮厉害的军官会如此迅速、如此直接的追求自己啊!这个,这个得怎么回答才好?
“今年我的工作会有变动,说不清是好还是坏,所以,不敢对你做出任何承诺,暂时也不需要得到明确回答,”周纯没等金玉继续纠结,又直截了当道,“我只是先表个态,让你知道有我这么个爱慕者,年龄稍大、人品可靠、身强体壮扎实耐用,敢站在这烈士墓园里发誓将来会对婚姻绝对忠诚,除此之外,家有余粮30万、东北老家婚房一套、父母兄嫂都很好相处、朋友遍布天南地北,大致就这样。我只希望,在工作动荡的这段时间内,如果有可能的话你给留个机会,当然,没可能也不强求。”
周纯那一大通话,活脱脱的就是以退为进,设套等人自己上钩。
作战计划剖析如下:对付金玉这种内敛、胆小又受了伤害的女人,没法让她马上做决定,而是需要强势的先进入她的心抢占一个位置,再慢慢润物细无声的加重自己的份量。可以说,周纯是特别针对金玉前夫出轨这种毁灭性的刺激,在一个对军人来说最神圣的地方发誓自己会对婚姻绝对忠诚,进一步攻破她的心防。
完全能想象出,当大校同志稍后忙着换工作没空追求金玉时,任凭谁想抱得美人归,都过不去指天发誓这个关卡!金玉这种性格,根本不可能主动去要求追求者发誓,她只会偷偷在心里盘算:“他怎么不也发个誓呢?唉,还是周大哥更可靠吧?”
像金玉这样几十万玉石随手送人的女孩,她找老公能求什么?不可能图钱!求貌?陈杰那已经吃一堑该长一智了。如今,最重要的不就是求个安心、体贴、可靠嘛!
当周纯摆出了他的强大优势,以及在对方眼里不成其为劣势的“大龄缺钱”弱点之后,金玉整个人都懵了,直接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吭哧半晌也没能直接给句明话,只是垂着头用蚊子扇翅的声儿,低语道:“那个,我,我,我会好好考虑的……最近,那个,其实,我也会很忙,感情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再,再商量……”
话尽于此,不用多说周纯也能明了她的心意,这真是非常有盼头!只要在中间过程中别出什么意外,那就板上钉钉了。
接下来,一通电话解救了处于羞窘中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好的金玉,那是冯睿扬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在国殇墓园门口了,等着见见师妹的救命恩人,顺便请他去吃特色美食“大滚锅”饵丝。
席间,依旧处于窘迫中的金玉下意识的回避着和周纯直接交谈,看起来反倒跟师兄关系特别亲昵,而冯睿扬那殷勤劲儿也摆明了是“司马昭之心”。
周纯将一切看在眼中,面上却不动声色该吃饭就吃,该说笑就笑,想讲故事就讲。比如,当冯睿扬曾好奇的问:“周大哥能不能随便讲点部队里好玩的事情?”
“行啊,比如我十八岁出头当二年兵的时候,算是老兵油子同时也年轻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津贴少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伙食也不怎么样,嘴馋了又没钱怎么办呢?”周纯面带笑容,语调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的讲着,“有一次做野外潜伏训练——就是扔到外面的山上去躲藏一天不能被搜寻的人逮到。我和一个兄弟偷偷绕过封锁线,摸回了营区……”
讲到这里,周纯故意停顿了一下,冯睿扬很识相的反问:“躲回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错,我们爬墙摸到家属院六楼团长家,他老婆在阳台上养了三只鸡,那一天,正好是团长闺女儿考大学的大日子,全家人都不在,”周纯笑着夹了块鸡肉扔进嘴里,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就撬开门用他家厨房炖了一锅汤,红烧了一盘肉,吃光之后把锅碗瓢盆洗干净放回原位,鸡毛、骨头带回山上深埋,毁尸灭迹。”
“没被发现?”金玉也忍不住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没有,痕迹都弄干净了,可是烧鸡公的味儿还在啊!”周纯摇了摇头,遗憾道,“三只去了俩,气得团长暴跳如雷,清查了足足一周,最后还是把我们逮出来了,团长人不错,私下问出来私下批评了事,后来还送我们去参加了侦察兵比赛,那是我平生头一次立功,起因就是——偷吃了两只鸡。哎,那时候多年轻啊,愣头青!要换成现在,记过都有可能。我想想,这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应该是九零年,没错!”
“啊,这么早?!那时候,我还没上小学,”冯睿扬报了自己年龄之后,又立刻感慨道,“金玉那时候才三岁!”
之前师兄听金玉提起“周大哥”时那一脸崇拜劲儿,简直快酸掉大牙了,他一直对周纯这个人挺上心,感觉他威胁度比毛头小子江小满高得多,这会儿一见面看了他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再听故事盘算一下年龄,冯睿扬彻底放心了。
这位军官同志入伍参加工作的时候,金玉还在穿开裆裤呢!他俩之间不仅仅是具有年龄代沟,简直就差着辈分了嘛!金玉她不可能看上个大叔吧?
晚上回了住处,两个男人又各怀鬼胎的深切交流了一番,周纯表现得特别粗犷且不修边幅,冯睿扬暗暗观察越发觉得舒心,认为对方完全配不上金玉,对自己构不成巨大威胁。
入夜之后,周纯躺在金玉她爸的床上,手里捏着小姑娘亲手雕琢的一个童子把玩件,慢悠悠上下摩挲、抚*弄,那是刚见面时金玉为答谢他的救命之恩送的小礼物,浅紫罗兰色的润滑玉石娃娃憨憨的笑着,头上用俏色做了一顶深绿色帽子。
那帽子的形状一看就能让人知道这一顶军帽,雕琢的是一个小兵娃娃,而不是讽刺周纯戴绿帽。
看着这个挺有意思的小礼物,大校同志脸上同样是舒心的笑,心里暗暗得意:“哼,毛头小子,跟我玩儿心眼?还太嫩了点!”
在古镇、在墓园他早就不下于三次提起自己年龄,金玉那时的表现可是完全不在意,吃饭时再讲一遍,那就是专门说给冯睿扬听的!
打消了大对头的防备心理,让他以为自己是最棒的“近水楼台”不着急下手,周纯也就能趁这段时间更放心的去解决工作问题。
想到工作,周纯立刻回忆起了李强在机场登机之前曾给的那个小提示,就一个人名“徐公道”,他左思右想都没记起来究竟哪个出名的军情干部叫这名字,只知道潘汉年、李克农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