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诚信用淡漠的目光打量水绝流,他从水绝流的身上看不见屈服。至于他,无法驯服的狗就永远不会是一条好狗,所以他点头应许。
得到允许,各人立即摆开架式,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见状,水绝流仅是笑,笑得无限凄怆。在吴家,唯一与他有情义在的只有义兄卓千帆,那是个好人,老好的读书人,与他志趣相投,是兄弟是知己。至于其他的,虽说是义兄弟,却从来都只有尔虞我诈,为了在盟主眼中提高地位,甚至不择手段。好难得从义兄身上感受到‘家’,却仅仅因为一套武功秘笈就被吴信诚这丧心病狂的家伙毁掉,叫他怎么可能不恨?
“小卓还活着吗?”水绝流压抑住几乎爆喷的怒意,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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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信诚扯了扯唇角,冷笑:“是活着,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
“绝儿,你自小倔强,要是没有筹码,我怎么可能活捉你?”吴信诚稍顿,又补充:“比起折磨你,那个可是更有成效。哼,如果你不为千帆的儿子考虑,那就可以选择死亡。”
水绝流微微愣怔。
死,的确是他被迫到绝境的唯一选择,可是如今软肋被挟,他无可奈何。但是让他愣怔的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听到死亡提议以后,他脑海中竟然首先浮现林悦的怒容。
那个说是上下都有人的家伙,就不知道有没有本事把他带回来。水绝流是这么想,却不敢去赌。他恨得咬牙切齿,直想将这伪君子吴诚信千刀万剐。
“你练成了蜷云焚天功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水绝流冷笑着,心里却不安,毕竟他跟林悦的练习才是刚刚开始,功力只恢复到以前的水平,根本不足以对付这满园敌人。
“好,那就试试。”
吴信诚一声令下,门徒如狼似虎般扑向水绝流,后者宝剑出鞘,利刃在空中舞动银华,直把敌人赶尽杀绝。然而双拳始终难敌众手,吴信诚为捉他,也是潜伏了近一月,布下了天罗地网,已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水绝流渐显捉襟见肘,身上伤痕越来越多,直至他被从后而来的暗算击中倒地为止,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到了此刻,水绝流知道吴信诚来到身边,他的匕首仅仅划破了那双靴子,而后被狠狠地踹了好几下,终于眼前一片昏黑,连火光都瞧不见了。
然后最后一丝意识让他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的信息——有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带走了小卓。
终于,意识陷入无边黑暗中。水绝流又做了梦,最近他总是频繁地梦见一些离奇的事。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荒诞。
在那个仙境中,他和林悦一起喝酒。
林悦还是那样无赖,死乞白赖着要他帮忙。
他问林悦为了紫微星君而牺牲值不值得,林悦说这不是牺牲,而是为了制造转机。
他觉得很可笑,但还是答应了。
那一天在凌霄殿上,他就说了谎。他说,他看见了那两个人一同偷妖王剑……即使其中一个当时只是与他在品酒谈天。
水绝流不明白这是害了林悦,还是帮了忙。
但见这种情况下,林悦竟然笑意盎然,这一点也不似犯了大罪将要受惩罚的人。他说:“玉帝陛下,我也是罪人,你怎能要求我来当刽子手,怎能托付我处决紫微星君呢?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玉帝怒不可遏,直骂林悦投机取巧,愚弄他。
在盛怒的暴吼中,玉帝喊来了墨麒麟。
据闻玉帝原来一直使墨麒麟暗中监视着林悦,为的就是免除像今天这种情况出现。
明显这是意外的一着,林悦的笑容也变得犹如风中烛火般飘忽不定。
那墨麒麟被命令说出真相,他点头了,正直的仁兽麒麟说:是那二人合谋盗窃妖王剑。
玉帝脸色发黑,林悦笑得不可开交。
“那么,陛下可以处罚了?我迫不及待要听听盗窃妖王剑的我和紫微星君,该当何罪。”
碧色眼睛霍在睁开,风声飒飒,墨影非默默注视着要用匕首刺杀自己的小子,他手下一使力,便捏得那双手握不住武器。也不管这小孩子如何委屈,墨影非看一眼拂晓时分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单调地说道:“起程吧。”
话落,一把揪着小孩子的后衣领,几乎是拖行着离去。
“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小孩几许扎挣无效,焦急不安地发问。
墨影非把将小孩夹在腋下,使出轻功之前道:“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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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孩子一脸愣怔。
墨影非轻点头:“嗯,我在倒贴一个品位很刁钻的人,他想要的东西总是很难弄到手。”
未等小孩子明白,黑色身影带着他箭一般飞上枝头。
遥远的北方,天色也渐白,司马易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