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剑眉星目的军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那是因为他们该死!军法第五条规定:乱我军心者,死!”
疤脸方平被他顶得鼻孔里直喷粗气,他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单高轩!你小子特娘的倒是给我说说,那帮使者昨晚才到,今天早上就给你们干掉了,怎么就乱我军心了?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子就把你挂军车上钓丧尸!”
这名为单高轩的军官二话不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双手捧着,往前迈出一步,将纸张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又以同样的步子退了回来,重新归到队列之中。
队列依旧笔直,就仿佛刚才他的一进一出,完全不曾发生过。
疤脸方平拿起纸张,这是一张宣传单,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关于他的负面信息,什么用一串密码绑架全世界的野心家,什么聚集民众就是为了当人质的绑架犯,什么一直热衷于战争的战争狂等等,不一而足。
“这是从那帮使者房间里搜出来的,整整两大箱。”单高轩解释道,“如果这些传单散播出去,我们这里这么多民众,人越多声音也就越多,十有八九会引发一些争端。我们的部队大部分来自城中群众,到时候很难保证军队不受影响。所以我们不能等这些传单发出去了再行动,那样会使传单的‘杀伤力’加倍。”
他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的长官,“如果有危险即将来临,那么将其消灭于萌芽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疤脸方平放下手中的传单,抬眼与之对视,口中虽然继续骂着,可语气已经平静不少,“可你难道不知道,虽然你扼杀了一个危险于摇篮之中,但你却引来了一个更大的危险。”
“当然知道!”单高轩大声回道:“但是我们与长官您也都清楚,不管我们杀不杀使者团,这场战争是无法避免的!”
“谁说无法避免!”疤脸方平怒斥道。
“所以我们才杀了使者团!”长官的语音未落,单高轩便立刻接话道,语气没有一丝服软与退让,“老大,你不要想甩开我们独自承担。自从选择跟你的第一天起,我们都曾暗中发誓,只要我们还能站着,就没有敌人可以来到你的面前!因为我们始终坚信,你才是人类的未来!”
听着手下兄弟如此慷慨激昂又真心实意的话语,疤脸方平眼眶都红了。做了他们这么多年老大,对他们的那点心思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与世界为敌”这五个字的分量,要比他们想象的沉重太多太多。
他想他们平安,他们想他无恙。
“哎。”疤脸方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让我真的很难办。”
发现长官的语气终于软下来,那一排军官原本紧绷的脸上,无不露出放松的笑容。
“笑什么笑!”疤脸方平假意生气,又轻拍了一下办公桌面,骂道,“一个个的跟个愣头王八似的干什么!还不下去给我做好战斗准备!”
手下们领命退去。
整个城市很快便动员了起来。从中午开始,超过十万的民众,每人带了一定量的口粮与饮用水,在部队的引导下,井然有序的开始往地下掩体涌去。如果从空中俯视下来,这样的场景应该像极了蚂蚁排队爬回地下的黑暗。
绝大多数的人们脸上都是痛苦与麻木。可安宁城已经是这一片区域里,最把人当人的城市了。在疤脸方平的努力下,城市恢复初步运转,居民们起码不会饿死,甚至还可以保有一些基本的人身权益。
但随着涌入的人越来越多,这座军事要塞的承载能力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等群众的撤离工作完成,已是天色渐黑。疤脸方平也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进入城市中,去视察每一个细节。
安宁城现在可以通往城外的道路,就只剩下主干道一条,其余全部被炸毁。在这条主干道上,每隔五十米,街道两旁的制高点上便架有两挺重型机枪。值班的机枪手们看到自己的首领,隔老远便朝下面行军礼。疤脸方平也一一回以军礼。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仓库,里面摆放了疤脸方平现在的所有家当——十辆轻型坦克装甲车与三架战斗机。这样厚实的家底,就算搁以前,去到拉美或者非洲一些小国,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放现在,更是周边无敌。也正是因此,如果让他不放一枪不开一炮就投降,说实话,他也心有不甘。
那么肯定有人会问,他为什么不早早把周边统一了呢?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就两个字,资源。就拿弹药来说,安宁城虽然有两个大型军工厂,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矿石等原材料。想要与周边城市进行交易,中间却又隔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丧尸海”,使得交易成本无限上升。因此他们现在用的大多还是之前的库存。又比说如飞行员。这玩意儿就算是在以前的辉煌时代,也是稀缺品,培养一个都需要砸下海量资源。搁现在,那可真是宝贝中的宝贝。安宁城里,合格的飞行员目前就疤脸方平一个。还有两个在他努力的调教一下,只能说勉强算是“会开飞机的”。
“要是能找到那个武器就好了。”疤脸方平抬头看着渐渐黑去的天空,心中默默地想着。
能让人类冷静下来,齐心协力应对这场丧尸危机的,只有压服一切的武力。
可是那个武器究竟在哪里呢?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紧到眉心都感觉到烦躁。
现在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那武器出世的那一天。
举世皆敌啊!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真落到一个人身上时,那重量足以将普通人压成肉泥。
突然,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心力交瘁的疲惫感。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自己身边有一个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那该多好。
随之,一个男人的脸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