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方平醒过来时,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六点。旁边的战士们仍旧身陷甜甜的梦乡里面,不可自拔。
在场所有人都睡了超过三个小时。看来早上的战斗,虽然时间不算长,但确实给大家的身体与心理上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与疲惫。
值守士兵见醒来的是自己的最高长官,便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列队站好。因为作为安宁城老兵的他们,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时刻,领袖一定会向他们询问执勤的情况,以填补这三个小时间的信息空白。
果然,疤脸方平一边起身,便一边开口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丧尸潮退了没有?”
一个士兵向前迈出半步,刚想高声回答,却被领袖挥手止住,示意他小声说话不要吵到其他人。那个士兵点点头,将刚刚鼓起的胸口松下去一大半,但口齿仍旧清晰,吐字依旧有力,说道:“报告首领,根据我透过墙上窟窿所观察到的,我们外面的丧尸确实有所减少,但我无法确定是丧尸潮已经退去,还是他们只是游弋到这个聚居地的其他地方。”
说完,另一个士兵也紧跟着说道:“报告首领,这三个小时候里,门外传进来的攻击声不曾间断,不过确实有变少的趋势。”
听人这么一说,疤脸方平耳中似乎也响起了门口那稀稀拉拉的挠门声。
他站起身,打开手电,朝门的方向照去,那里微微震动,但依旧完好无损。
他本来想开口对两名执勤的士兵勉励几句,只是没想到嘴巴还没张开,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面对如此尴尬场景,就算他是以拯救全人类为己任的伟大领袖,此刻脸上也不免感觉有点发烫。
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疤脸方平还没有想好怎么缓解尴尬,安静的空间内,却仿佛是约定好的一样,四周围很有默契的接连响起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
手电光随着此起彼伏的响声移动,一个个糙汉子在“聚光灯”下坐起,脸上无不露出不好意思的憨笑。
原本也在笑着的疤脸方平,笑容却渐渐的凝结在了脸上。
这说明所有人都饿了。这次出军,他们没有带多少食物。外面的丧尸潮并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退去。困在这里的时间,每多一秒,士兵们的战斗力就会随之降低一分。
而作为他们的领袖,需要在这种时刻站出来承担应有的责任。
手电光先后照到单高轩和“小猴子”。两人会意,同时起身,来到首领身边。
疤脸方平沉吟了片刻,说道:“现在是晚上六点,等一下我一个人杀出去,看看能不能回安宁城找救援。如果在零点之前我没能回来,那么你们就不用等我,集合所有的力量杀出去。这里离大石城近,你们就往那边跑。或许大石城也已经陷落,可城市里的物资总归是要比这封闭空间内丰富一些,生存的几率应该也更大一些。”
在这毫无遮挡的空间里,他正常音量的说话声,清晰回响在了每个士兵的耳旁。
士兵哗然。
两名部下也都听傻眼了,一个人冲进丧尸潮?这跟一滴水落入沸腾的火山口有什么区别?
“小猴子”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疤脸方平的袖子,语带哭腔的劝道:“首领,您这是干嘛?你带着我们一起杀出去啊!我们怎么可能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单高轩没有“小猴子”表现的那么露骨,他仍旧是一副军人的严肃高冷模样,只是那满眼的焦急,却连黑暗都掩藏不住。他也跟上劝道:“首领,我们可以一起往大石城的方向撤。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弹药,生存几率不会低的!”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附和,群情激昂的样子,仿佛恨不得立刻冲杀出去。
疤脸方平环顾所有人,欣慰地笑了笑,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在末世病毒刚刚爆发的时候,我就经历过一次丧尸潮,那次我活了下来。现在我比以前更强了。我起码有一半的把握可以杀回安宁城。”
“而你们,我的兄弟们,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睡觉,将自己的身体消耗减少到最低。”他继续说道,“然后等着我回来,带领你们一起回家!”
首领说的任何话,部下们都会无条件相信,可担忧仍旧会写满一个个年轻的脸庞。
“首领,那你带上我一个好不好?我可以帮上你的。”“小猴子”不死心的说道。
疤脸方平没有理会,而是忽得直接用长官的语气点名道:“单高轩,侯常亮!”
两人本能地立正答到。而后便听见首领安排道:“我离开后,单长官便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侯长官辅助,听见了吗?”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明确部队指挥权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虽然在安宁城军队内还未出现争权夺利的情况,但两支临时汇集在一起的部队,如果不能统一行动,那么战力必将打折扣。
“小猴子”小孩子气的撇了撇嘴。不过疤脸方平知道,对方这是知道自己的请求被驳回,有点难过,又有点着急罢了。他平日里虽然不服很多将领,但偏偏对单高轩这浓眉大眼的家伙高看一眼。
见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疤脸向两名部下又多要了一些子弹,便准备开门出去。
可当他的手刚刚触及到冷藏室的大门时,背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等等。”
疤脸方平回头看去,辛安妮穿过人群,从黑暗中朝他走来。
“什么事?”他皱眉问道。一瞬间,许许多多想法在他脑中浮现。
辛安妮一直走到贴他很近的位置才停下。她一脸平静地说道:“带上我。”
“不行。”疤脸方平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
“那你走之后,我自己离开。”辛安妮平静地说。
疤脸方平的眉头越皱越深,语气冰冷地问道:“女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