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回答:“今晨卯时。”
安王讶然:“我两天前就发出信了……”心里咯噔一下,忽觉不妙。
肃淳跟刺竹对视一眼,低声道:“难道是沐清尘?”
“你确定,沐家军都过渡了?”安王转向报信的士兵。
“是,王爷,”士兵回答:“龙将军一路跟着的,围城的沐家军和殿后的水军尽数撤走,此时,已经全部过渡,到苍灵渡上岸了。”
安王沉吟着,许久都没有开腔,只有周旦,一头雾水地转动着脑袋,看看肃淳,又看看刺竹,还看看初尘,只想谁能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报——”士兵再一次跑过来,禀告:“刚才飞骑来报,魏州城粮仓被劫,府衙被抢……”
原来如此,那不祥的预感到底还是被印证了。安王苦笑道:“劫城者,沐家军的水军?”
“正是。”士兵回答。
他即便是不要城池,也不放过任何的好处!好一个时间差……
“小贼!”安王脸上肌肉跳了一下,恨得牙痒痒,恼怒而烦躁地踱了几步,默然片刻,忽地哑然失笑,轻声道:“小娃娃啊,隋先生说你阴狠,提醒过我,不要轻敌,我怎么又给忘了……”
肃淳和刺竹再次面面相觑,没想到,安王对这个沐清尘,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沐广驰营帐里。
“你为什么要用手去抓剑?”清尘瞪着父亲。
“我当时就告诉你原因了。”沐广驰默然道。
“你骗不了我,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清尘愠道:“就该刺他一剑!不然,主帅被捉,沐家军的脸往哪里搁?!”
“让你刺他一剑,你还不往死里刺啊?”沐广驰瓮声道。
“我没那么不知道轻重,”清尘斜了父亲一眼,说:“我想杀他,多的是机会,叫阵那天,还有今天,以我的箭术,射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想怎么刺他?”沐广驰笑了一下。
清尘眉毛一样,嘻嘻一笑:“就用你教我的那招——瞒天过海。”
沐广驰心领神会地轻笑了一下:“你刺世子,也用的这招?”
“是啊。”清尘呲着牙齿,对父亲做个鬼脸。
沐广驰皱了皱眉头:“我跟你说的,你都忘脑后去了?”
“没有——”清尘拖长了声音道:“当时不是情势所逼么,我没有退路。再说了,我虽然刺了他,也无大碍啊……”
“以后你要牢牢记得我给你定的原则,”沐广驰沉声道:“情势不对,哪怕是躲,也不能再出现这类似的事情。”
清尘静静地看了父亲一眼,忽然说:“爹,我知道你的用心……”
沐广驰脸色一紧:“什么用心?”
“我猜,你是不想跟安王结仇,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清尘低声道:“或者,因为秦阶老是为难你,你想用安王来牵制淮王……因为如果我们除去了安王,淮王一旦坐了天下,就不再需要你,到那时候,秦阶第一个要除去的人,就是你……”
沐广驰沉默着,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却说:“你只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就好了。”
“是这个原因吗?”清尘追问道:“你要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伤害安王及其家眷,就是这个原因?”
沐广驰不做声。
“爹,”清尘顿了顿,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
“你跟着宣恕这么多年,学得已经很不错了,”沐广驰轻声道:“你说的都对,想得也比爹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