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注意都没注意男子是否还在屋子里,奴宠从墨皓熯再次回到怀里之后就没转开过眼睛,手掌握起墨皓熯垂落在一旁的手,轻轻放在脸颊边磨蹭,“奴宠,痛,十五,起来。”
他真的好痛,被打的好痛好痛,刚刚也好心慌,十五差一点就被别人带走了,为什么十五还不醒来?他都睡了好几天了,是不是十五在生气?气自己那天要和他私奔?摇头,不会,十五才不会生他的气,他坚信,不论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十五都不会气他不理他,他的十五是这个世上最在意他的人,一如他在意着他。
安然躺在奴宠的怀里,耳边是奴宠有力的心跳声,手掌上传来奴宠脸颊的滑腻,墨皓熯真想马上就醒来,可奈何不论他怎样努力就是睁不开眼睛,他敢肯定有人对他下了药,只是不知这下药人的目的为何,想到晕倒前看到的人,心一点点沉寂了下去。
为何林非涎会出现在金焰国?他和自己被下药有没有关?若是有关,林非涎在这场交易里又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回想当初自己坐在血染的大殿里笑看生死时林非涎心痛和焦急的目光,那时他的心意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将自己的尸体偷出皇宫的人是他,将自己安葬在冰山之上的人也是他,且不论由皇宫中偷出前皇帝的尸体有多难,就当是林非涎做禁卫军时熟悉地型或者发现秘道好了,那雪山之上的冰堡要如何解释?不是他小看林非涎,仅凭区区一个他还完成不了如此浩大的工程,其间的人力物力都是难以估计的,哪怕林非涎有这个本事,自己不过是林非涎的前主子,有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主子下如此工夫吗?买块好一点的墓地厚葬了不是更好?躺在冰堡里算怎么回事?他可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冰啊雪啊的,那是没长大的小丫头才会向往的浪漫,和自己半点都沾不上边。
越想越糊涂,墨皓熯才展开没多久的眉头再次不自觉渐渐皱起来,微小的动作却难逃奴宠的眼睛。
“十五?”他醒了吗?凑近脸庞仔细看,十五的眉头在收紧,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好迷人。
感觉脸上的热气有些浓,墨皓熯下意识紧张起来,他有种感觉,奴宠……
才想到什么,唇上已经袭来了一份柔软,墨皓熯知道,那是奴宠的吻,很轻很柔很细腻的吻,也许是因为身体恢复了成年男子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刚刚找回了人类的感情,墨皓熯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失去了该有的律动,有一种……隐隐的酥麻在缓缓包围着他。
奴宠又在笑了,他和墨皓熯的灵魂是有某种联系的,当墨皓熯心动时他又怎会不知道?于是双手捧着墨皓熯的脸庞加深了这个吻,舌头探进心上人的嘴里一通乱动,像是在吃世上最美味的糕点,认认真真一遍又一遍贪婪的重复着掠夺,这样的心悸和激动是他从没有享受过的,果然,因为很喜欢很喜欢十五,所以自己才会很快乐很快乐。
房门外,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因为门并没有关上,所以屋子里的一切都被这个人看在了眼里,眼神复杂的盯着两个吻得投入的人,不对,是一个吻的投入一个无知觉的被动迎合,他的目光几乎是动也不动的看在处在下方的墨皓熯身上,许久许久都没有眨过眼睛。
“主子……”曾离开的男子默默站在林非涎身后,可能刚刚奴宠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吧?此时看到奴宠在吻着墨皓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厌恶鄙视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有一种,很赏心悦目本就应该如此的感觉,甩一甩头,这感觉真可怕。
“林三,你相信人有灵魂吗?”没有回头,林非涎仍旧看着屋内,屋内的奴宠已经松开了纠缠着墨皓熯的嘴唇,满脸幸福的拥着墨皓熯在笑。
“灵魂?”林三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问这个,所谓的灵魂不就是鬼吗?想他们这些出来混的,哪个不是双手染满了血迹?若是信这世上有鬼,还不如相信女人没有下面那张嘴。
“不相信是吗?”轻轻的笑着,林非涎悠悠抬起了头,眼神眺望着天空久久都没有回神,“我以前也不相信的,可是……”垂下头再次看向屋子里被人拥在怀中的男子,那柔软的发,那熟悉的眉眼,那让自己第一次见到就悸动的红唇,再再都告诉他,那是他曾经发誓效忠的主子,前傲龙国的皇,墨皓熯!
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唇角勾着淡然的笑的男子,是如何一步步逼得满朝文武乖乖俯首贴耳,更无法忘记,有多少个夜里,这个男子同样唇角噙着抹苦涩的笑,在同一个地方同一扇房门外一站就是一整晚,他为这个男子的傲然风华而倾倒,也为这个男子的情伤而心痛,明明知道不该将心栽在他的身上,可就是忍不住收回流连在墨皓熯身上的目光,于是有一段日子他几乎天天以酒买醉才能睡得着,直到硬逼着自己将爱慕变成崇拜,将心动变成忠心,才敢又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只为做他身前的一堵墙,不求为他舍身喂死,只是挡挡小风小雨也是好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本以为的不可能,本以为的身份差距,其实不过是一场误会,凭自己的身份,是完全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的,可就是一场误会让自己错过了追求他拥紧他的机会,让自己生生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死于他人之手!
墨偃钥!你好狠的心!好绝的情!你竟然真的……杀了他……
恍惚间似又看到了那天让自己心痛的一幕,血在飞,曾以为永不会倒下的身影在无力的滑向黑暗,为什么要这么傻呢?墨皓熯,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爱的如此卑微,不过是个平常的皇子,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他凭什么让你爱到如此地步!
“主子?”惊讶的看着主子愤恨的双眼,林三不自觉看向了屋内拥在一起的两人,主子……和他们有仇?
陷入激荡的心神被林三轻轻一声主子所惊醒,大口喘了几声粗气,林非涎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在庆幸,还好墨皓熯还活着,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死去的人会再次活过来,哪怕是一场梦他也愿意相信愿意再不要醒来。
微笑着仰起头,这是天意吧?天意让自己再一次遇见他,天意让他在与自己相遇时恢复了原来的样貌,这个容颜与原来一般无二却年轻了许多的‘少年’,从此再也别想由他的世界里退出!
“风逍遥还在找寻他们吗?”背负着双手转身,边慢慢走边淡淡的问,没想到啊,连风逍遥那样的人物都如此关注着墨皓熯,这是个‘惊喜’也是个大大的麻烦。
“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一眼屋子里明明早就发现了他们,却并没有看他们一眼的奴宠,林三小心跟在林非涎身后恭敬的回答。
“那就让他找好了,叫下面的人给风逍遥透点消息,就说……焰都的皇城里好像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淡淡的笑,风逍遥,你不是发过誓言此生绝不踏进金焰国都一步吗?我倒要看一看,你能为了墨皓熯做到哪一步!
“是。”拱手,转身,才抬起脚步却又落了下来,林三在林非涎注视的目光中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给十五公子下的药已经过去了三天……”那药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若是十五病了,奴宠会心痛吧?
目光一冷,林非涎淡淡挥了挥手,“下去吧。”
心神微凛,林三知道自己逾越了本份,战战兢兢鞠了一躬快速退了下去,主子阴睛不定的脾气可不好惹,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多嘴的?
直到不见了林三的身影,林非涎才收起冷意倚在一棵大树旁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舍得伤害墨皓熯?那人的身体可是被冰冻了许久,受不得半点折腾的,自己小心翼翼供着墨皓熯都来不及,又怎会让他的身体受损?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给墨皓熯解药,不过是……不过是害怕面对而已。
苦涩的笑起来,正因为自己跟了墨皓熯许多年才最了解那个人的智慧和手段,怕是一醒过来那人就会将自己当成敌人来看了吧?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是……
不想让墨皓熯讨厌他,又不能总不让墨皓熯醒来,自己这边心焦不安,那边的奴宠却可以天天与墨皓熯相依相偎同床同被,他真恨不能将奴宠扔出去喂狗,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今天才会让林三分开奴宠和墨皓熯,谁知道……这个奴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