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萧猊精神恢复大半。
灵稚红扑扑的脸蛋贴在他身前,姿势实在太乖了,没变过,一边脸颊都压出了一片深红。
他把怀里的少年转了个角度,吸入迷迭香的灵稚睡得昏昏沉沉,额发间都是汗,眉心轻拧,似乎不太高兴。
迷迭香由医仙梅若白所制,人吸入后意识涣散,身躯发麻,哪怕用来对付一头凶猛野熊,在羽箭涂抹小圈即可见效,为了让灵稚半昏半睡,萧猊有心加了点剂量。
小药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抗药,迷迭香多用了两份才昏沉至此。
萧猊就像最温柔的情人,掌心抚碰少年滑嫩的面颊。
他希望灵稚能听话一点,他把他留在身边,毕竟不反感,留着就留着了。
带灵稚回燕都放在府邸,不做一身破烂在山里乱晃由那些村民乱讹的小药人,去当个太师府的无忧无虑的小公子不是更好。
穆将军已带兵入山从这座洞府向周围搜查,兵如密网,上天入地都要把那株灵芝找到。
萧猊心想自己对灵稚应当存有几分情意,与他无论是逢场作戏还是存了心思在,已经浪费不必要的时间,该启程回燕都,会会那些坐不住的老狐狸了。
雷声轰响,山内的林兽因为这支入侵搜山的军队狂乱的躁动。
灵稚睁眼时洞内光线阴暗,潮湿的水汽氤的他看不清四周物景。
他摇晃懵茫的脑袋,手脚软乏,下床时差点一脸往脚底栽。
灵稚轻唤:“君迁?”
洞内几处贴有喜字,还落了几幅字画未贴。
本该充满喜庆之感,灵稚瞧着那贴一半还有一半没粘的大红囍字,洞口湿潮的风一吹,他莫名缩了缩脖子,有些阴冷。
*****
山谷幽静,湿凉的雨丝飘进洞口。
雨不算大,天色灰阴,看不出几时。
灵稚那身脏了的衣袍不见踪影,他裹紧干净袍子站在洞口出了会儿神,扭头张望沉浸在一半阴色的洞府,没有找见男人的身影。
他好像更冷了,手揣在袖内,怕冷。
“君迁,”灵稚沿洞外呼唤,“君迁,你去了哪里?”
生长在附近的树梢丛叶挲挲轻响,四周寂静。
灵稚寻不见男人,转身走回洞中。
烧窑上的陶罐冰凉,没有升火热着饭食。
灵稚搓了搓指尖的凉意,神不守舍地拿起浆糊,准备把还没贴好的喜字贴画在空余的位置都贴上。
浆糊刷在岩壁,一声短促的鸟桀响在耳畔,听起来诡异,歇斯底里。
只有一声奇怪急促的鸟鸣,灵稚瞬间听出这是长尾青鸟的声音。
他涌起少许不安,随手从洞里拿起一片叶子遮在发顶,寻那鸟声踉跄地跑进雨雾,一直到了水泉旁的大石块后停下。
石块多且杂乱,灵稚知道长尾青鸟喜欢停留的其中一块,就在那块石子后看见缩在缝里狼狈的青鸟。
长尾鸟一身华丽青羽,贵气英美。
此刻它却半身秃毛,露在空气的肉混着雨水结出了薄薄的血痂,不知被什么猛禽啄去身上的肉。
灵稚心脏一跳,蹲在石缝和没什么精神的长尾鸟对视。
“你怎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