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傅均城细想。
刚才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如今多了个徐曜洲,人家本来就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让徐曜洲跟着他一起搅这蹚浑水。
傅均城正待出声,谁知那刀疤男竟趁他注意力落在徐曜洲处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长棍,一跃而起,直接对准傅均城的后脑勺,大有不管不顾要报刚才那一脚之仇的打算。
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傅均城徒手接下那一棍子,脸色沉得厉害,开口的瞬间习惯性地带了几分痞气:“连年轻人都知道要讲武德,你这丑八怪怎么还玩偷袭,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刀疤男自问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特别是在自家小弟面前,简直是丢尽了脸。
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在嘴上逞逞强。
满口的脏话已经到了嘴边,不经意间抬头,视线掠过傅均城落在身后那个年轻人处。
只见对方的脸隐于大片黑暗之中,并不能真切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还遮遮掩掩戴着帽子。
正这么想,结果那人却在他目光望过来的同时,微微抬起下颚。
恰好有车经过,车灯飞快擦过那人精致的眉眼间,幽深的眸子因为不悦微微眯起,直勾勾盯着他看,在这明暗交接之际竟让刀疤男愣了好一会儿。
随即想起什么,突地脸色煞白。
这反应太突然了。
傅均城也是略怔了几秒,就见刀疤男咽了口唾沫,连忙松手退开,嗓音都一并骤然降了好几个度,结巴道:“今、今天算爷心情好,不跟小孩子计较,这回暂且先饶过你们,如果下礼拜再不还钱,可就不止今天这场面了。”
傅均城有意护在徐曜洲身前,瞧着面带警惕的刀疤男一直没动,直到迟疑片刻后,才皱眉不满道:“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
刀疤男闻言呆住,随后视线在傅均城和徐曜洲之间徘徊须臾,再次定格在傅均城的方向,不可理喻道:“小兔崽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钱过几天再给你们。”
傅均城不以为意开口,稍作考量,忽然踱步往前。
对方太阳穴突地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展现出防备的姿态。
不想傅均城却俯身,一把揪住傅爹的衣领,中年男人本就骨瘦如柴,此刻仿佛整个人就要被傅均城直接拎起来。
“至于你,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傅均城语气轻浅,“刚才那些话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傅爹:“……”
稍顿,傅均城唇角浅浅勾起。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你可得给我记住了,爸爸。”
既然原身还敬他,爱他,不忍这个男人受难,费尽心思帮他筹好了钱。
傅均城心想,就当是完成原身最后一个心愿,把那笔钱给他好了,从此以后,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不过到底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怎么可能轻易拿出去,总得给这个男人一点教训才行。
话音刚落,傅均城松手,也不管男人会不会再被刀疤男扣住,他重新挺直背,双手揣兜慢慢悠悠往回走。
与徐曜洲擦肩而过时,傅均城侧眸一瞥,下意识垂眼用手揉了揉耳朵。
也不知道为何,耳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一瞬而过的暖意,连带着后颈的整片肌肤都似有细微电流经过,敏感到不行,令人脸热不已。
其实以前拍戏时,也不是没有跟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但从没有这种滋味。
傅均城心想,难不成是被原身所影响了?
他勾着脑袋,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
而徐曜洲黑沉沉的眼光轻轻落在傅均城的耳尖处,那一丁点薄红本应在夜色中并不明显,偏偏被那过于白皙的皮肤所出卖,加上被傅均城无意识揉的那几下,更是绯红一片。
等走了好一段路,傅均城才意识到徐曜洲还跟在自己身后。
傅均城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好几秒才道:“刚才多亏了你。”
掠过帽檐,徐曜洲掩于那片阴影下的桃花眼静静看着他,没做回应。
傅均城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
徐曜洲问:“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吗?用不用我帮忙?”
傅均城迟疑该怎样跟徐曜洲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