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凝滞的所在,没有光,也没有风。
女人躺在破旧的垃圾堆里,面颊凹陷,双眼发黑,恶臭的味道让人联想到堵塞后泛着黑水的下水道。
燕采竹不想过去,他的脚下便像生了根似的无法挪动,本能的恐惧令他颤抖,可他也永远无法离开,就像一个人无法丢弃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燕大少爷,在这里就像雨天没有看到大人也没有伞的孩子。
女人看到了他,她伸出长满冻疮的手,枯瘦的脖子里发出嘶哑的哀求,“救救我……救救我……你、你是我的……”
“砰砰砰!砰砰砰!”
卧室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燕采竹抬手摘下丝绸材质的黑色眼罩,单手撑床坐起来,冷汗顺着光滑的腰线流动,在夏日清晨也带着凉意。
花了几秒钟时间,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录综艺,不是在那里。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他踩着拖鞋走到门边,没有着急开门,“谁?”
敲门声没有停止,也没有回答,燕采竹皱眉,不知道这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环节。但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没有精力应付那些千奇百怪的游戏。
“我身体不舒服,如果事情不急的话,中午再说吧。”
燕采竹说完这句话,敲门声暂停了,没等他松口气,门外的人突然开口道,“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燕采竹头皮发麻,那居然是施枫的声音!
还有什么比大清早做了噩梦,起床发现前男友在外面敲门更可怕的吗?
“不用。”燕采竹打算回床上清醒一会儿。
施枫仿佛没有听到,“我去让节目组准备车。”
“吱呀——”燕采竹认命拉开了门。
施枫低头透过半开的门打量眼前的青年,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屋内没有开灯,只有透过纱质窗帘的黯淡晨光提供少量的光源,燕采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针织衫,身形单薄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背后昏暗的环境吞没。
大约是刚起床的缘故,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些乖巧地贴在脸上,一些轻轻翘起,光洁的额头和透出领口的白皙脖颈泛着微微的水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失去了白日里的光彩,殷红的唇角也有些泛白。
施枫心里没来由地揪动,就像被什么人偷偷挠了一下。
“你……清早不睡觉,来敲门有事吗?”
燕采竹没等到回答,施枫脱下身上的外套,直接披在了青年肩头。
男人身上淡淡的果木香令燕采竹浑身一震,他想躲,却被按住了手,熟悉的温度覆盖全身,令他的大脑开始眩晕,身体的疲惫也渐渐顺着尾椎一点点攀延。
“这里是综艺录制棚,到处都是摄像头,还有……”
还有,我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
燕采竹没有把话说完,可里面的未尽之意,他相信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年少时那份最初最纯洁的悸动沾染了太多不应该的肮脏与黑暗,他把它们藏在了永远看不见的地方。成年人的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再度重逢,不该这么不体面。
燕采竹等来的是一个强势到不容置疑的怀抱,后背炽热的手勒地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