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她还是没听懂这篇真情告白。季墉开始同情起祝英台,原来要敲醒一只呆头鹅是件那么艰苦的工程。
季墉不相传爱情这种虚构的东西存在,但他们都要结婚了,要求她多在乎自己一点,要求她把老公的位置排在姐姐前面不为过!
“所以…··。是我害你没心情工作?”巧巧绕来绕去想了半天,这应该是他生气的主因吧!因为他是个工作狂,她害他延误工作肯定是罪大恶极了。
“是!答对了!”他连用了三个加重语气的词汇,推翻了先前的嫉妒、酸意。“那——从明天起,我不来陪你加班,等你工作做完后我们再通电话好吗?”这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的“解决方案”把他的气焰推到最高点。他终究比不上水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你的意思是说,水水一天不回来我们就一天不见面?如果她始终不出现,我们这个婚也不用结啦?”他不悦地扬高了眉,狰狞的表情好像要把巧巧“贴呷落北”。“我没这样说。”
“你分明这么想。”
‘你冤枉我!“她努起双唇,不懂他到底在不舒坦什么?
“随你!不想见面就不要见面。”他一扭头,背过身不理人。
巧巧觉得自己像快被主人丢弃的流浪狗,向前两步,用食指在他肩上轻点一下,问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在吵架?”
“不算!”季墉闷闷地说。这算他吃饱了无聊,没事找事烦自己!
“你为了我想水水生我气?”
“不是!”明明是,可他咬紧了牙根死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老是生气?”
“你又为什么老是哭?”
“你讨厌看到我哭?”这是依她智商所能推衍出的结论。
“是一爱哭的讨厌鬼!”他快疯了,对牛弹琴都比不上跟她讲话辛苦。
他讨厌她了?巧巧垂下肩默不作响,安安静静地推开门离去。
季墉正在气头上,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去留住她。也好!就让她自己去多想一想。回头,巧巧失望地看了闭上的门板一眼。
季墉没追出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他没有追过来哄哄她、没有好好跟她分析错在哪里,就一味地生气。
是不是他心里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就像水水说的,没有爱情到最后就会变成这样子!是不是他们已经走到“最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可是他们不能没有“以后”啊!尽管没有爱情,她也嫁定他了呀!
因为他牵过她、抱过她、吻过她;因为地说过要当她的未婚夫;因为有了他,她可以九点以后才回家;因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食言而肥。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因为”,他们不可以不走到最后!他们必须继续走下去。
巧巧认定了他是她唯一的丈夫人选,不管他有多霸道、多以自我为中心、多不会哄人,她就是嫁定他了。所以,她要尽力配合、努力包容。
支着下巴,巧巧无聊地把向日葵花瓣一片片数过,数着、数着、数得忘了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又得重来一次。
长长叹了口气,她从没叹过气,不知道叹气会那么舒畅,仿佛吐出一口气,压在心上那块大石头就会滚下来。可惜二十秒后,那块大石头又会自动滚回心窝,得靠另一股气流重新纾解。
整个下午,她在数花瓣和叹息中度过。没看到季墉,巧巧的生活重心遗落了,她惊得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儿摆才能安稳,一顿饭食不下咽不落,坐在沙发上又觉得屁股没摆对位置,如坐针毡大约就是这滋味吧!
巧巧不好过,季墉情况也胜不了几分。他对着电脑,人脑呈休业状态,眼里闪来间去的全是巧巧委屈的小脸,不停地长吁短叹,晨内的二氧化碳比例远远超过正常标准值。为了工作效率着想,他决定放下身段去找巧巧,于是半小时后他捧着香水百合站在颜家大门外。
拍高手臂手指在门铃前停上三秒后放下,再抬高再放下·…·反覆做了几次,他必须承认,低头认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是应该哄哄她的,女孩子家嘛!总是小心眼、爱闹脾气、爱要性格,当男人的偶尔让让步也没啥大不了的。况且,让步不代表自己有错,而是代表自己很有修养,不与小女子计较。
他从不习惯对女人说什么甜言蜜语啦,但看在这回是巧巧第一次闹情绪的份上,他就破个例,讲几句令人头皮发麻的恶心话,来讨她欢心。否则,平心而论,没她在一旁陪着加班还真有些不习惯。
是了,等讲完甜言蜜语后就硬着喉咙说。“上次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下次不可以再犯了,懂不懂?”
万一巧巧问他,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那他要如何回答?嗯……嗯……她太爱哭了?她不该心急水水?她没听懂他的真情告白?她搞不清楚他在吃醋?唉——不管 、不管,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只要肯改过他会通通原谅她的。
季墉终于按了甩铃。
打开们,巧巧看见花束后面的季墉。瞬间,鼻梁发酵,酸酶的味道刺激泪腺大量分泌润滑液。咚咚、咚,泪水一颗滑得比一颗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