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听,说这狐狸也太大胆了,我天朝命官,岂容你如此欺辱,当即颁下诏旨,命令修习叶道士法术的术士,前往杨伯成家,降妖捉怪。
道士们络绎而至,杨伯成喜出望外,原以为这些道士手到擒来,妖狐会立刻乖乖授首。没想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那狐狸精的对手,招之后,即被吴南鹤拿下,不是叫人家用黄泥涂了耳朵,就是被人拿绳子上了绑,捆得结结实实。
术士们无可奈何地朝杨伯成摇了摇头,意思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老人家好自为之吧。连术士都对这吴南鹤无可奈何,看来,这厮真是不好对付。难道就一直这么过下去,跟狐狸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任那妖狐为所欲为?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自己也成为同僚眼中的笑柄。自己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面对家里的烂摊子,他连死的心都有。
皇上听了术士们的汇报,也是大吃一惊。叶道士的法术,天下无双。他的徒子徒孙们,也是非常了得。如今在狐狸精面前,都束手无策,这妖狐的本事,也真不一般。他既然无力庇护臣子,索性就给他放个长假,免得在同僚面前丢脸。
杨伯成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心里感激不已,接到放假通知以后,马上带着全家老小,回到自己老家的庄院。当然,那甩不脱的吴南鹤也跟了去。
杨家索性认了命,在庄子上,专门辟出一所宅院,叫做吴郎院,给吴南鹤鹤杨伯成的女儿居住,现在,吴南鹤俨然以这家的女婿自居。这妖狐手眼通天,家里人有看不下去的,背地里骂上两句,马上就能被他知道,报复随后就到。过了一阵子,谁也不敢背后说吴南鹤的坏话了。
杨伯成从繁忙的公务中解脱出来,心里却是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闲暇时,为了排忧解闷,一个人散步至田野,坐在大树下面,看人割麦子。
金黄色的麦浪起起伏伏,就象杨伯成的那翻江倒海的胸臆一般。
这时候,忽然有一个道士,从远处走来,打断了他的愁思。那道士形容枯瘦,面色惨悴,好像好几天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又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身上满是风尘。
这道士径直走到杨伯成身边,向他讨一碗水喝。杨伯成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拿出一直白瓷杯子,斟满了清水,递到那道士手中。道士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抹了抹嘴,意犹未尽。杨伯成见这道士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邀请道士跟他一同回家,叫家里的厨子,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款待道士。
道士也不客气,拥着一桌子饭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相甚是狼狈,有好几次,差点噎着,看那样子,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
杨伯成叫人给道士倒了茶水,顺顺喉咙,又让婢女帮着他捶背,噎得直翻白眼的道士,才算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
一桌子饭菜,很快便吃得什么也不剩了。道士一边拿牙签剔牙,一边慢悠悠地问:
&ldo;我看施主面带愁容,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吧!&rdo;
杨伯成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看,趴在道士耳边,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将自己家里的遭遇跟道士简要说了一遍。
道士听了以后,笑道:
&ldo;不满您说,我是天仙,正奉了天帝之命,捉拿此等妖孽,今天你算是碰对人了!&rdo;
有了此前的经历,杨伯成已经对道士和术士不抱什么希望了,看这道士一副落魄之相,难道会比皇宫大内的术士们还厉害,这又怎么可能?
道士看出杨伯成心有疑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他请求纸笔,杨伯成叫小厮到书房把文房四宝取来,小厮临走的时候,他还反复叮嘱,不要弄出动静来,让吴南鹤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厮连连称是,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纸张和笔墨便都拿了进来。道士接过纸笔,饱蘸浓墨,黄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字形弯弯曲曲,看上去有点象古篆,谁都不认识。写完之后,在小奴耳边吩咐了几句。
小奴听了以后,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纸,点了点头。他手持纸符,来到吴南鹤的住处。
吴南鹤正站在树下,手持酒杯,同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奴嬉笑打闹。小奴战战兢兢地走到吴南鹤身边,把手里的纸符交给他,按照道士的吩咐,说:
&ldo;尊师叫你!&rdo;
吴南鹤将纸符接在手中,疑惑地看了一眼,立刻神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而行,一直来到大树下,看见道士,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道士厉声喝道:
&ldo;老野狐,胆敢变作人形,为非作歹!&rdo;
吴南鹤听了,摇身一变,显出原形,果然是一只老狐狸,身上长满了疥疮,臭不可闻。
杨伯成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家可被这老狐狸折腾惨了,现在有神仙在侧,岂能饶他。家里的壮年男子,更是跃跃欲试,要取这狐狸的性命。
道士见样家人气势汹汹,急忙上前阻拦:
&ldo;天曹驱使这些孽畜,不可随意杀之。不过,既然它令君如此困扰,也不能白白放过!&rdo;
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杖,朝狐狸劈面打去,打了足足有一百来下,那狐狸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嘴里发出痛苦的哀鸣。鲜血,不断从他的身上流出来,把地面都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