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奔走运动,结果颇好,去到孙八处报功邀赏。孙八又给他两块钱。两个人拟定开会通知,还在二郎庙开会。
城内外的英雄到齐,还由南飞生作主席。他先把会章念了一遍,台下鼓掌赞成,毫不费事的通过。(注意!其中一条是“各部职员由会长指派之。”)
会章通过,跟着散票选举。会员彼此的问:“写谁?”“写自己成不成?”……吵嚷良久,并无正确的决定,于是各人随意写。有的只画了一个“十”字,有的写上自己名字,下面还印上一个斗迹。乱了半点多钟,大家累得气喘喘的才把票写好。
坏了!没地方投放,执事先生们忘了预备票匦。有的主张各人念自己的票,由书记写在黑板上;有的主张不论谁脱下一只袜子来,把票塞进去,……最后龙树古建议用他的硬盖手提箱权当票匦。大众同意,把票纸雪片般的投入箱里,纷纷的散去,只有十几个人等着看选举结果。
南飞生念票,老张记数目,孙八,龙树古左右监视。
票纸念完,南,孙,张全倒吸一口凉气瞪了眼,原来龙树古当选为会长。
老张把心血全涌上脸来,孙八把血都降下去。一个似醉关公,一个似病老鼠,彼此看着说不出话。南飞生不露神色,只是两手微颤,龙树古坦然的和别的会员说闲话,象没看见选举结果似的。
“这个选举不能有效!”老张向大众说:“票数比到会的人数多,而且用的是老龙的箱子,显有弊病!”
“就是!就是!”孙八嚷。
“怎见得票数不符?”台下一个人说:“入场既无签到簿,就无从证明到会的人数。现在会员差不多散净,当然票数比现在的人数多。至于票匦有无弊病,以龙君的人格说,似乎不应当这样血口喷人。况且事前有失检察,事后捏造事实,这是有心捣乱,破坏自治!”
一个闷雷把老张打得闭口无言。
“上了当!怎办?”孙八把老张扯在一旁问。
“联络南飞生一齐反对老龙!”老张递给南飞生一个眼色,南飞生走下台来。
“怎么办?南先生!南大人!”老张问。
“事前为什么不和我联成一气?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法!”南飞生把头摇得象风车似的。
“你得辛苦辛苦!”孙八说。
“我只有一条法子。”
“听你的,南先生!”孙八真急了!
“我们现在强迫他指定职员,”南飞生依然很镇静的说:“他要是把重要职员都给我们呢,我们联络住了,事事和他为难,不下一两个月,准把他挤跑。他要是不把重要职员给我们,我们登时通电全国,誓死反对。”
“就是!就是!南先生你去和他说。”孙八真是好人,好人是越急越没主意的。
南飞生还没走到龙树古面前,只听会员中的一位说:
“请会长登台就职!”
龙树古慢慢的立起来往台上走,南飞生把他拦住。
“会计是你的!”龙树古向南飞生低声的说。南飞生点了点头,把会长的路让开。
会长登台先说了几句谦虚话,然后指定职员。
“南飞生先生,会计。”
老张打了一个冷战。
“孙定先生,交际。”
“辛苦!”孙八向自己说。
“张明德先生,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