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够冷的。”我说。
“嗯。”小彬心不在焉。
一缕缕轻烟飘起来,成一层在半空停着。外面的那列火车起动了。
“对了,刚才那仨女的说,要跟咱们换换地方。”
“干嘛?”
“说那儿有个火炉子,让咱们过去暖和暖和,我说不用了。”
“你小子真笨。她是伯她弟弟冻着。你没叫醒王建军?”
“我哪知道?她说让咱们都过去,我说……”
“废话!她能光叫她弟弟过去吗?”
“这女的真不错。”
“废话,比刘溪强的有的是。”
“我不是那意思。”
“你说比刘溪怎么样?”
“×,你小子真没劲。”
“得得得,刘溪有劲,你他妈始终不渝去吧。”
我们俩又都闷头抽烟。我挺后悔刚才说的话,好像我是个不珍重感情的人。
“小彬,嘿,驴奔儿!”
“嗯?”
“等回村,找郭大脸问问。”
“嗯?”
“让他给打听打听,刘溪去的干校在哪儿。”
小彬摇摇头,不说话。
“天快亮了吧?”
“四点半。”
“怎么着,就这么算了?”
“什么?哦。我说你别老跟我说这件事了成不成!”
又一列火车进站了,明晃晃的灯光在玻璃窗上滑过。是一列货车,拖着几十节灰黑的车皮。
“雪停了。”
“嗯。”
“要是我,打听到地址给她写封信。”
“嗯?”
“反正她也走了,就是她回信说不行,也没别人知道。”
“我估计,她压根儿对我的印象就不好。”
“我估计不会。”
小彬立刻睁大了眼睛盯着我,巴望我说下去。可我不过是想使他宽慰,再没别的要说。
“就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小彬说,“有一回在苦行山锄地,饭送到山里,她主动叫我,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