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弯起凤眼,道:“想跟柳家主谈笔买卖,不知家主可有兴趣?”
“哦?”柳家主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是,“愿闻其详。”
沈渊环视一圈厅里坐着站着的诸多人等,问:“这笔生意,本王想跟家主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柳家主面露疑惑,厅里别的主子都有些为难。
这随随便便跟某一个皇子扯上关系,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便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有些话,柳家主不好直接开口,柳家大儿子柳云逸,只得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王爷有所不知,柳家产业并非由父亲一人负责,我们都掌着几个行当的生意。不知王爷要想涉足哪个行当,我们留下,也可以帮王爷参详参详。”
沈渊嘴角挑起,他知道,柳家这是不想与他沾边。
但是,大难当前,由不得柳家选择。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本王明白,但我想做的,就是柳家主负责的那些个行当。”他对着柳云逸道。
“父亲今年入秋大病一场,精力大不如前,已经准备将手上负责的行当分派给我们几个。”
沈渊看看柳家主精神矍铄的样子,眸色深深地凝了柳云逸一眼。
旁边柳云孜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大哥!秦王他不是坏人,跟我要好着呢!你别为难他!”
柳云逸瞪了这个蠢弟弟一眼,心道,这个秦王是个有手段的,知道从自家最蠢的弟弟下手。
他也早就听说,秦王和他这个弟弟在南伶馆抢花魁,一起出去喝酒作乐。
要是这秦王只是个纨绔子弟,整日吃吃喝喝,哪怕要他柳家出钱,他也不怕。
就怕秦王是个有野心的,有旁的想法。皇子这条贼船,上去了可就下不来了。
最后的结局,无非两种,要么天堂,要么地狱,他柳家赌不起。
沈渊瞧着这一屋子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收起了端着的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买卖,主要是银子不够花,又跟着云孜见了不少世面,知道柳家主做生意特别厉害,想讨教一二生财之道。”
柳家的人听了面面相觑,尤其是柳云逸,觉得自己方才咄咄逼人,让秦王下不来台,实在有失身份。
他朝沈渊深深一揖,道:“是在下小人之心了,还请秦王见谅。”
“无妨无妨。”沈渊红着脸冲他挥挥手。
柳家主笑道:“那你们都先去忙吧,我闲来无事,陪秦王聊一聊。”
柳家几个儿子应下,向沈渊行礼告退。
柳云孜赖着没走,说:“我留下陪你。”
沈渊道:“你也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去铺子里找你。”
柳云孜还想赖一会儿,被他爹开口赶走了。
屋子里一空,柳家主笑着看向沈渊,道:“王爷有事,不妨直说。”
沈渊心里惊了一下,看向柳家主,只见他眼中精光流转,那是历经人生风雨之后,沉淀下来的智慧与从容。
沈渊起身,朝他拜了一拜。
奇的是,柳家主居然没有起身,直接不闪不避地,受了沈渊这一拜。
沈渊在柳家主旁边的空位坐下,问:“敢问柳家主,在雍州可有产业?”
柳家主笑起来,点点头,说:“自然是有的。”
“那柳家主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陕西自八月下旬起,斗米银十两,筋肉银三钱,人多饿死。”柳家主盯着沈渊细瞧,仿佛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