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听了姜大夫的话怔愣的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兮姌,忽然笑了。
看吧,兮姌什么时候有过这掉价的吃惊表情,肯定也被这个胡说八道的姜大夫吓着了。
她宇文清欢自从六年前去了西南到如今就没碰过一个男人,怀屁孕啊!
清欢凉声笑道:“你胡扯什么,本家主有女六岁,她有多大我就……”
清欢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她霍然起身一把拉住姜大夫的衣领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姜大夫也没见过怀孕之后翻脸这么快的,眼睛瞪得老大,结结巴巴的说道:“家,家主,家主确实有孕将近两月了……”
两月……
清欢神情复杂红唇微张,才渐渐想起她好像确实有段日子未见月信了。
当年她生下灵俏损了大半元气,之后月信不准偶有不来已不是什么新鲜,可如果真的是因为……那……
清欢忽然放手用力将姜大夫甩开,银牙紧咬二话不说夺门而出。
宴会前厅此刻正热闹非凡,世家权贵名流云集,箫管笙歌谈笑不断。
清欢一眼就看到了在几位家主身边气度高华进退得宜的穆云琛,他正与人含笑叙话,周围一片恭维之声。
清欢站在廊柱下,反手从坠着珠串的腰链上扥下一颗珍珠,指上用力一弹便打在上菜的小厮腿上。
只听那小厮哎呦一声平地跌倒,盘中佳肴悉数向一旁脱手,好巧不巧正落在穆云琛空青缂丝绣兰竹文的曲裾上。
那小厮吓得不轻,周围的贵戚也都一片呵斥,但穆云琛为人比较随和只说算了,让那小厮带路去公主府更衣的厢房,由司南取一件他旁备的外衣来换。
清欢见他离了正厅转身也便跟了出去。
“你出去吧,待司南来了让他进来便是。”
穆云琛换衣向来不必旁人服侍,他让那带路的小厮出去,自己转到屏风后面解开腰封将落了一身油污的曲裾脱下搭在衣架上。
七月盛夏穆云琛外衣里也只着了一件月白的丝衬中衣,此刻亦被油污印脏了。他是极爱洁的人自然忍不了,松了衣带将有污渍的地方折起来,衣衫落拓的坐在一边等司南将一整套的洁净衣物取来。
“啊,您不能进,哎——”
“滚出去!”
穆云琛才听得一声熟悉的暴喝,转眼就透过苏绣的屏风见清欢将守门的小厮扔了出去。
“郡主……”
穆云琛眼看着一身红裙的清欢出现在屏风前,连忙站起身下意识将衣带扣住,抬头时有点惊疑不定的涩然,那双极美的水杏眼一时都不知该往哪里看。
清欢见他遮衣心中便冷笑,只觉穆云琛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当真虚伪的紧。
她一句话都不多说,三两步上前一把拉住穆云琛的手腕。
“郡主做什么?”
穆云琛惊讶的看着清欢,正觉不对,方才匆忙系上的中衣便被清欢于肩膀处一把拉下。
后肩之处,清晰而熟悉的烙印立刻出现在清欢眼前。
清欢只觉他肩上那“清欢”二字烫眼的很,一种被戏耍欺骗的愤怒一瞬间让她血气上涌,压都压不住,反手给了穆云琛一个响亮的耳光。
清欢用了十成的力气,穆云琛白皙的脸颊瞬间被打的偏过去。若不是清欢受伤用不了太多内力,她非要把穆云琛的脸打出血来,可见是气到了何种地步。
“卑鄙。”
清欢丢下二字转身就走,被回过神的穆云琛夺步追出。
“清欢!”
“穆相好心机。”清欢回头,桃花眸内满是强制忍住的出离愤怒。
到了这一步穆云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看着要走的清欢已经不知该如何解释,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自己并没什么能够开脱的。
从始至终,都是他忍不住要见她、要爱她、想要她,他才用明知一错再错的用梦境哄骗她与自己在一起。
可她难道不爱他吗,难道不想和他在一起吗?如果不,那她在她自以为的梦境中亲口说出的那么多话,那么多思念那么多爱意又算什么,她心底分明就是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