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特惠!本日特惠!”一个挽了簪花髻的妩媚女子摇着团扇在楼梯上站定了,笑吟吟看了众人。姬东雨三人闻得特惠二字,急急推开人群,近处竖耳细听。
“感谢诸君对华景阁的厚爱。今日有我华景阁嘤嘤姑娘,于漫樱庭中以舞相会诸君。若得嘤嘤姑娘青目,可一探嘤嘤姑娘香闺,共度**,不收取任何费用,另有嘤嘤姑娘胭脂香粉,秀发红吻赠送哦君,机会难得,赶快行动吧!”
余音未毕,楼下已然一空。
开的繁盛的樱花树下,背着人的粉衣女子扬手将长长水袖打出,扰乱一天樱花花雨。喝彩声中,她曲腰侧过身来,眼眸娇嫩欲滴,眉间一朵菱花花钿灼灼。
“这这这”文显睁大了眼睛:“这是昨日那楼上的那个这这这,怎会如此,这这,唉,这世道唉,老大真是个乌鸦嘴!”显然,文显正气凛然的小心肝儿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悲痛欲绝的老心肝儿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暮暮,你这般作践自己是为哪般啊为哪般,般,般
而姬东雨看到这样的暮暮,只目中有一丝精光瞬间闪过。舞袖翻飞如乘风的鸽子,一一扫过诸多男子,又灵巧地躲避过诸多男子,最终抚上了姬东雨的面庞。姬东雨伸手扯住,略一施力,将那端的暮暮拉入了怀中。他眉目含笑地看着她,而她一如初见,仍是清澈柔软地将他打量着,一如打量任何一个陌生人。
“他要醒了。”未岷突然出了声。
“嗯?”我还沉浸在姬东雨的记忆里。
“他要醒过来了,今日只能看到这里了。”未岷收回了探思之术,那在樱花雨中相拥着的两个人缓缓淡去,作水纹散。
“哎,剧情才刚刚展开呢!”我很不甘心:“天还没亮,他才睡了多大一会啊,就不困了么阿欠”倒是我极困了起来。很久没这般劳动心神了,一口气一松,半刻也捱不下去了,摇摇晃晃地靠了未岷的肩,挣扎着在闭上眼睛之前说了句:“明晚还来看”
☆、弄璋之喜
然我再醒来之时,已经是回到了始煌宫中的静火红莲之中。
我揉揉眼睛,急急打开莲花,就看到一边暮暮贤良淑德地抱着小阿暖在摇。那脸上闪烁的,诚然是为母者的光辉。我从未见过她有过如此模样,嗯,果然当了人娘就是不同的,我心下很是欣喜。
暮暮见我醒来了,也很是欣喜地抱着小阿暖过来挨着我坐了:“听说师尊你和我哥下界走了一遭就带了这娃子回来?莫非,莫非是我哥哥终于按捺不住,曝露了真实面目,将师尊推倒吃净结的果?”
我愣了一愣,复大恙,双手撕了她的面颊道:“什么话都敢乱讲,看为师不撕烂你这张嘴!”
暮暮口齿不清地嚷:“人证就在这里,还想耍赖咋地!”
我终是可怜她被人那样狠毒的负了,不敢刺激她许还脆弱着的潜意识,只恨恨拍了她头道:“是捡的,捡的!”
然她还要刨根究底:“看看这脸,和我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里会这么巧,就能捡个极像的?”
果然是我教出来的,这反映也与我这般相似。我翻个白眼道:“这便是传说中叫做缘分的那种东西罢。”
“缘分哦,还真是缘分哦!”暮暮还是笑得诡异。
许是我与暮暮声音大了些,睡着的阿暖醒过来了。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瞅见我就欢快的咧嘴笑了,且伸出小手向我身上爬。暮暮愈发欢喜地叹了一叹:“果然是母子情深,割舍不断的,便是你娘不肯认你,你也仍是认得她的。”
我:“”
阿暖还是粉嫩肥胖的样子,养的很好。我看向墙角,那里的一盆七日菊已经凋谢殆尽,便问暮暮:“我睡的这五六日是谁带的他?”
“是安初。”
安初是未岷暮暮五叔的女儿。虽亲为堂姊妹,然她的性子与暮暮大不相同,极是娴淑端庄,可堪为世间女子的典范——这可不是魔族自吹自擂的,原是一次宴会上天界的天后见了安初后极为喜欢,赞以“世所无双”四字。我知晓后老怀甚慰。因安初是除了未岷暮暮唯一见过所谓的无忧殿夫人的人,也可以算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如今她出落的好,让我因暮暮难教而饱受挫折的老心肝儿多少有些着落,虽说这着落有点自欺欺人。现下将阿暖交给她照管却是极妥当的。我让暮暮将她请来,欲就照顾小阿暖一事上再叮嘱她一两句。
不料一照面,安初开口便来了一句:“恭贺夫人弄璋之喜!”
我一口荷露呛在了嗓子眼。
而安初犹在絮絮:“不过安初事前竟一点也未得知!好歹安初也奉王兄之命打理这宫中上下,这么大的事儿,怎就不知会我一声?从有喜到生产,这一者当延医诊视补胎安气,二者当准备襁褓衣物乃至册封金册,三者当以琴弦雅乐天地至理胎教,四者当寻觅妥当稳婆健壮奶娘,五者当晓喻朝野大赦天下以为王子祈福总之,大王子诞生乃是我魔界之大喜,里面牵扯多少大小事情!夫人怎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王子都这般大了才让我知晓?!这幸好一切顺利,但凡有个万一,夫人以何面目面对王兄,以何面目面对我魔族上下?”
我看着她那还留着三分稚嫩的小脸偏生端出个端庄严正的样子,做这些婆妈之语来训戒我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魔,心中怎一个幻灭了得啊!
我努力淡定笑道:“这,全是未岷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