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那日苏的汉话是蒙古人的调子,表情达意还是可以。
路沅君摆摆手,示意屋内的其他人出去。
那日苏有些不解,但出去的人们把门帘子刚一放下,就见路沅君放下手炉朝他走近。
王爷,不瞒您说,我已经数过了。
路沅君压低了声音,斟酌了一下措辞之后继续。
是还差一些的。
差多少?
差一些的事,那日苏也有准备,毕竟马场叫狼给掏了。
路沅君伸出一只手,给了那日苏一个眼神,紧接着二人的手便握在了一处,具体的动作被那日苏长长的蒙古袍袖子挡住了。
草原上的人做买卖,尤其是牲口上的买卖,一般都用这法子来说钱的数目。
故而并不稀罕。
蒙古人和汉人都这么做,入乡随俗,宁夏府逃荒来的难民,卖闺女的时候也这么比数目。
这也是方才为什么路沅君一个眼神,那日苏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神了手的原因。
可这握在一起了,他只觉得像是捏着一团棉花,又像是捂着一块暖玉。
和他带着茧子的手不同,路沅君的手像是归化城绸缎庄里,掌柜的从江南带回来的上好丝绸。
听说那些南蛮子的丝绸,要十几岁的小姑娘,手最细嫩的时候才能绣。
稍稍年纪长一些,就做不出好玩意儿了。
而那些上好的丝绸送到草原来,即便是那日苏这样不做苦力的手,摸一下也是暴殄天物。
比起掌心上此刻的触感,更让他吃惊的是,路沅君用这样一只手比出的数。
令人瞠目的数目。
这么多?
那日苏没有松开手,不知是被这数字惊到,还是有些舍不得掌心的触感。
本没有这么多。
路沅君怕小王爷觉得海特人骗钱,连忙解释起来。
夏日六月里老王爷纳娶新人,在我们那儿定了席面,让记在牧场的账上。
路沅君的手指动起来,在那日苏的手上比划着。
用了这个数。
这事儿那日苏倒是记得。
老王爷六月确实又娶了个妾的,酒席那日苏也是吃了,晋阳楼的手艺不错。
我拿账册给您瞧瞧
说着路沅君就要抽回手,去拿方才收起来的账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