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先生。”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beta,犀利的目光透过眼镜镜片注视着他,“我之前已经在语音通话里说过一次,现在为了确保您理解情况再重复一遍。今天上午艾丽卡和她的同班同学特里·格里芬之间发生了点口角,于是中午时特里和他的朋友们对艾丽卡进行了恶作剧。”
“他们把几根缝纫选修课上要用到的银针放进了艾丽卡的课桌里,差点将她的手指划伤。”
听到这里,福特点点头:“我了解。虽然我个人认为校园之中小团伙进行的孤立报复性行为有校园霸凌的倾向,但是既然艾丽卡这次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所以如果您已经对特里·格里芬先生进行了公正的惩罚,那么我们也可以……”
艾丽卡忍不住拉了一下福特的衣角满脸愧疚,而班主任则捂着额头对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请您稍等。”班主任说,“据我所知,虽然您是艾丽卡·培根小姐的临时监护人,但是她其实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吧?”
“是。”福特回答,“她出生在亚尔普莱港,我上个月收养了她。”
班主任:“那么你有什么需要通知的人选么?比方说艾丽卡小姐的亲生父母之类的?”
不怪她这么问,实在是因为战争缘故教育资源有限,不少外地人都会使用更改自己孩子临时监护人的方式把后代的学籍放在升学率较高的地区,首都作为各大高校的聚集地尤其严重,教育体系内部的老师们对此心知肚明。 福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有什么问题您对我说就好……抱歉打断一下,与艾丽卡起争执的另一个孩子呢?小格里芬现在在什么地方?”
班主任一脸你问到了重点的表情:“小格里芬先生现在正在医务室,他的父亲朗曼·格里芬也在您之前赶到学校,作为‘加害者’的家属——”她重点念了‘加害’两个字,“我觉得您有必要去和对方见上一面。”
福特:“……”
他低头看向艾丽卡。
艾丽卡目光游移,脸上的愧疚很真诚:“对不起。”
她小声说道,“您知道我在亚尔普莱港没上过学……以前我和那些beta与alpha争论到最后都是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班主任也知道亚尔普莱港oga教育普及依旧成问题。
她叹了口气,不赞同地对福特说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我觉得您在给她送到学校之前,至少应该讲点如何与同龄人友好相处的问题。”
在老师走出门给他们带路去往医务室的过程中,艾丽卡小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道:“福特先生,您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神明大人吧?”
“我说了。”福特冷酷无情地说,“你呢,你把那个小格里芬怎么样了?”
艾丽卡:“……他掉了两颗牙。”
福特:“……”
艾丽卡:“我以为我们都是oga……打起架来应该不相上下的。”
于是走进医务室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一脸沉痛的表情,倒是显得他们向受害者道歉的姿态格外真心实意。
朗曼·格里芬正坐在床边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嘘寒问暖,而那孩子则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老老实实埋在父亲怀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福特的错觉,这孩子脸上似乎还带着点没洗干净的血迹。
看见艾丽卡的一瞬间,特里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尖叫起来:“爸爸!就是她打的我!”
朗曼·格里芬抬起头来,冰冷的视线扫过艾丽卡,半点也没停顿地转移到福特身上。
紧接着他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容,张开手臂站起身走了过来:“福特·希尔先生!好久不见!您最近过得怎么样?”
“托您的福。”福特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拥抱,“过得还不错。”
“那就好。”朗曼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排斥,笑眯眯地转过身放下手,半蹲下来和艾丽卡平视,“你是叫做艾丽卡·培根吧?初次见面,首都是不是要比亚尔普莱港繁华的多?”
福特拉着艾丽卡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身后,上前一步直视着朗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朗曼先生您应该也很忙碌吧,不如我们开门见山地来谈论一下赔偿问题。”
其实他隐隐怀疑对方的小儿子特里之所以会在艾丽卡上学第一天就凑上去找事儿,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朗曼的指使。
朗曼·格里芬一直想要弄清楚亚尔普莱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兄长奥凯西·格里芬又是怎么受到惊吓陷入疯狂,因此他将突破口放在福特身上。几日前他找上门,将福特·希尔堵在格里芬老宅里软禁了一天一夜,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艾丽卡就在这时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格里芬家族的事业向来一脉相传,每一代中最有能力的孩子会坐上家主之位、不论性别。朗曼是在他的兄弟姐妹角逐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他的后代自然也奉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其中朗曼的小儿子特里目前来看是最为平庸的一个孩子。
平庸到正常来讲,就算特里受到重伤躺进icu,朗曼在实施报复之余都不一定有闲情跑来看上他一眼。
这就使得今日朗曼捧着小儿子特里嘘寒问暖的姿态显得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反常。
而朗曼甚至懒于掩饰这种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