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三骂骂咧咧地披衣起床,谁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报丧呀?
许老三得知是发小章八的电话,赶紧去叫章老大接电话。
“六哥借钱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它的重要性不用你来说。只是数目太大时间太紧,抓钱不容易!大姐家的魏三岀了事就别指望她了。三姐孤苦伶仃的,她买了粮买了三头架子猪只凑了两千元让我汇给六哥。五嫂答应了六哥三万,却迟迟不取钱。五哥气得连续三天水米不进还大病一场,五嫂见拗不过五哥才把钱取岀来已经汇走三天了,该到了吧。这件事上,五嫂虽说有点小肚鸡肠,毕竟当年六哥是极力反对她嫁给五哥,心中阴影多少还是有的。希望你在六哥六嫂面前替她多说几句好话,兄弟几个,就她家岀钱多。我没什么办法,前几年跟你大嫂捡了几家人的十二三亩田地有点玉米麦子谷子的连那头水牯牛也买了凑了九千五百元,一万块钱都不到。明天逢场赶紧去汇走。”
章八听了大哥话后感慨万分道:“打虎亲兄弟。除了大姐有困难无能为力外,连三姐也凑了两千元,自己不可能一文不出吧?真是如此,这脸往哪儿放?在家族中说话还有谁听?可是,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咋办?”章八打完电话坐在床边左思右想无计可施。
章八里西南财经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分配老家县里最大耐火材料厂做采购员。活轻松工资高,又娶了本厂工会主席老邱心爱的女儿邱月英。老丈人承认包了厂里的职工食家和厂里的小卖部,日进斗金。章八风光无限,众人羡慕不已。常年省内省外跑见识多了欲望高了胆子也变大了,鬼迷心窍地贪污公款八万多。东窗事发,厂里纪检部门准备报警,他老丈人苦苦哀求,上下打点并答应替他补足亏空。纪检部门的负责人才松了口,但是必须开除他公职。就这样,章八灰头土脸地来深圳投奔他六哥。
章八开除公职时,昔日的风光立马成了天大的笑话,大姨姐怂恿邱月英跟他离婚。邱月英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堵了她姐的口也让章八感动不已。过年回家工资全部上交,唯有如此才心安。谁知今年工程进度款迟迟不见影,六哥手头特别紧张连工人生活费也不按时发放。他好面子,硬扛着也不向六哥开口。上个月他和伍厚勇一起向章六借钱,到时他六哥六嫂正准备吃饭就问,“老八,厚勇,没吃饭就一起吃!”伍厚勇不客气端碗就吃。他却连声说:“吃了,吃了…”临走时,又问:“老八,还有钱没有?”他又连声说:“还有,还有…上次给的三百块还没用完!”回去的路上,他唉声叹气,“厚勇,今晚上的咋解决哟?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伍厚勇埋怨几句从自己刚借的匀两百给他。
天已大亮,工人们都去上班了。章八到附近的公用电话处给邱月英打了个长途。晓之以理,感之以情,动之以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邱月英答应汇五千元并叮嘱他不让她父母跟姐知道此事。章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不管钱多钱少总算帮了六哥一把。
接二连三收到汇款,共计4。85万。凑够了保障金,就可以进场了,大展拳脚。章六知道进场后困难重重,但是心里充满希望,信心十足。特地叫老婆中午加了两个菜还买了一瓶金威啤酒。
也许是老天爷跟章六开了个玩笑,乐极生悲吧。章八带着哭腔从香梅蜜湖医院给他打的电话,让他猛然从快乐的云端坠落悲伤的深渊。
“陈远死了。!”
“章建,头破了!”
“伍厚进大腿根部刺穿!”
章六,陈金凤惊谔万分,急急忙忙扔下饭碗抓上包打车向医院奔去。
悲剧是这样的发生的。
昨天晚上温晓标明天要去医院换药,向章八支点钱。章八也紧,随口一说明天再想法给你,误不了去医院。第二天大伙都休息。温晓标近中午时又向章八讨钱,说到激动时声音提高了八倍埋怨顿起。“做人要讲信用,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把我当猴耍!当时老板你六哥当着众兄弟说的没钱找你!我知道你也手头紧,再紧也比我们打工的强。干活时跟催命鬼似的,出了事,不问不顾!我只不过提前预支我的血汗去看病!象你们这样黑心的老板不帮也罢!”
章八理亏在先,连连表示歉意。当听到黑心老板四个字时,再也压不住怒火。前段时间项目部因外架班组工八点半偷盗扣件罚款被六哥狠狠地训他一顿而积淀的怨气随此时的怒火喷薄而出,“啥子黑心老板?你要说清楚?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你硬是得理不饶人!
在宿舍的工人们,或坐戓卧。看见章八跟温晓标吵起来了。除章建章文外,大伙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从表情上都支持温晓标。章八势孤辞穷。本来章文睡得正香被吵醒,气不泄处,助战幺叔。
“啥子黑心老板?要干就好好地干,不干就他妈的滚!”
针尖对麦芒,温晓标也不示弱!“牛圈伸出马嘴来!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他妈的也脾气叫老子走,给老子结清账,老子多呆一秒钟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章文顿时觉得失了面子,连小工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向温晓标扑了过去。
章八章建叔侄俩跟工人们赶紧上前阻拦没成功,章文挥拳向温晓标的鼻子砸过去,顿时血流成河,痛得温晓标嚎嚎大叫!
此时此刻,外架宿舍外有个陌生的青年人站了很久了,连看热闹的钢筋工木工都没人注意他。宿舍里发生的事他看得清清楚楚,明白谁是谁非。
他上前一步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