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娇娇目光微动,疑惑的道:“皇上说什么?”
“六年”南宫辰轩似失神一般的凝视着慕容娇娇面容,声音低沉:“给我六年,如果那时候母后还是觉得我不好,儿臣就……”,说道这里,他目光暗沉了一下,随后淡淡的吐出两个:“放手……”
慕容娇娇的心似突然被什么东西刺过一般,流淌过莫名的疼,她黜起眉宇,想说什么,但大脑却一片空白。
“儿臣知道,母后不想再见儿臣了,所以儿臣跪在灵虚宫前向父皇忏悔,每一次跪得昏厥,儿臣都会在梦中想着,也许醒来时,母后就会来了,可是每一次,儿臣都失望了”南宫辰轩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痛苦,那种情感十分浓烈,甚至让慕容娇娇心头觉得沉闷,他的口气,丝毫不似一个孩子,可是,他明明还十岁,他还不该懂得太多……
“皇上累了,好好休息吧”慕容娇娇垂眸,想掩饰自己的心慌,但她刚要走,素手就被南宫辰轩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她微怔,转头望向他,却见他深深的凝视她,低哑的道:“可是现在儿臣觉得踏实了,因为母后终于来了”,南宫辰轩笑起来,那模样天真而温暖,几乎要让人产生怜惜的错觉。
“母后来了,儿臣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母后,听过一句词吗?”南宫辰轩依旧笑着,但握着慕容娇娇的手却原来越松,他似乎已经被烧得有些迷糊了,双目也慢慢闭起,但是口中却还在呢喃着:
每思君影倍伤情,倾泪成铃串串莹。
积绿缝裙清素雅,拈香四野唤卿卿。
慕容娇娇心头猛地一震,她知道,这时一首‘咏铃兰,,铃兰花,原来
“皇上”慕容娇娇看着南宫辰轩渐渐迷糊的模样,心头一紧,立刻对殿外扬声道:“来人,快请安太医……”
大殿外,刘公公推门而入,安太医快步入内,跪在床榻上为南宫辰轩把脉,慕容娇娇秀眉紧黜,没来由的心慌起来。安太医也是眉头紧锁,请了脉后又起身去翻南宫辰轩的双眼,沉重的面色这才缓下来,可他刚想禀报新帝的病情,突然听到床榻上的男子有呢喃了几句,于是立刻俯身听着。
“皇上可是要吩咐什么?”刘公公忙上前问道,他身后,林安紧紧的跟随着。
安太医面色满是疑惑,满是怪异,他起身后立刻答道:“皇后娘娘,皇上好像在念一首诗。”
“念诗?”刘公公呆住,慕容娇娇微微一怔。
“是,好像是‘莹洁胜如兰,幽居在山林。虽有串串铃,何人听我音?,”安太医答道。
刘公公等人有些摸不着头绪,但机灵的林安却蒙的一拍脑门,道:“皇上素喜铃兰,连焚香都要将它放在香炉中,铃兰长得如铃铛一般,这首诗定然是说铃-兰花。”
众人若有所悟,但慕容娇娇却觉得自己的心似蓦地沉入了深海,但她仍说服自己,南宫辰轩只是寂寞,等他长大了,自然会好的。于是她敛睫,吩咐刘公公等人照顾好新帝之后,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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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工作忙,就更这些,不好意思哈。
61南山行宫
闷热得夏日,在一场场倾斜的暴雨中吹散了暑意,转眼间就已经秋风送爽,九十月份的气候,正值秋高气爽,但今年的寒意却似乎来得格外的早,深夜寒露降至,晨曦露珠撷光,太液池中的荷花如今也只剩下摇摆的翠绿莲蓬,御花园内,除了蔷薇依旧盛开,万物都已经懈怠,只剩下秋菊恣意的绽放,霸占了整个深秋。
新帝已经登基两个月,皇太后因年迈得到特殊的恩惠,依旧住在长乐宫中,但是经过朝堂之上的蓄谋夺权之事后,她长乐宫已不复往昔的光辉,甚至可以说门庭萧条,万物颓败。那深红色的朱漆大门也久久的关合,远远望去,只见那门上的九十九颗偌大的铜钉,也似乎不再若往日那般闪耀。
后宫之中,今时今日已经凄冷落寂,宽阔的御花园中,除了忙碌修建花枝的宫娥之外,再看不见那些袅婷宫妃的华丽身影,更听不见昔日的鸟雀声,往昔热闹的潇咏宫中,更是因为贤贵妃获罪而被封锁,德沁宫中,亦是人去殿空。一个月前,少帝册封四皇子南宫辰宇为汝亲王,慧德妃因受贤贵妃牵连而以待罪之身跟随自己的儿子前往遥远的封地,被赦令永不能称后。
大周国历代定下的规矩,就如汉朝一般,凡被册封亲王的皇子必须离开皇宫前往自己的封地的,而其母,若德行端正,也可称为太后,于是静淑妃便以被封为婉静太后,韩昭仪被册封为敏辰太后,武昭容被册封为容玉太后,旁美人则因为与莺太妃有族系血亲而被格外开恩留在后宫中,抚育最年小的八皇子。
九月中初,曾在朝堂上身子受损的景亲王向少帝请辞,且请求带着太皇太后一同回自己的封地,但这本上书却被南宫辰轩以不合规矩而驳回了,且说,既然皇奶奶已贵为大周国的太皇太后,就必须住在宫中颐养天年。景亲王无奈,只能独身离去。
凤仪宫,沉闷了数月的慕容娇娇听闻景亲王病体痊愈时,多月来压在心口的石头突然落下了,可是心头的愧疚却始终隐藏在最深处,不曾浮现,也不曾被抹去。南宫浩玄,那个在千鹤湖边如一抹春风一般温和的男子,如今,也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上去做富贵闲人了,而她,在这个宫廷中最后的牵挂也随之远行了。
凤仪宫的书房内,慕容娇娇深着碧青色的金丝绣蟹爪兰长袍,青若三月湖水的百褶群拖沓在身后,此刻正站在窗格前,默然的凝视着窗外在秋风中凋零的树叶,目光沉静的如同以一湖秋水。春色已经过了尽头,百花枯萎,就连红枫叶偏偏飞舞,深秋了,景致与后宫里往日的喧闹一般,都变得格外的凄冷。
清凉的风吹进大殿,撩起幔帐轻柔起舞,翻动着桌案上搁着的书册,书页哗啦啦的声音打断了慕容娇娇冥思,她轻敛长睫,转身望着那本曾被撕裂的‘诗经,,心头沉寂着莫名的冷清,都走了,都被她赶走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一切,可是,心里却突然被迷茫了……
“小姐,亦亲王来给您请安了。”大殿外,月儿身着浅粉色的宫裙缓缓的走进书房禀报。她是一个月前,南宫辰轩派过来的,因为她每日沉闷在凤仪宫,也不出去散心,更对帝王每日的请安置之不外闻,因而,月儿和锦瑟二人都回来。
月儿的性子,因为这深宫的束缚,也渐渐的失去了往日的欢笑,变得谨言慎行,锦瑟也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摸样,而其他的宫人更是因为她的不苟言笑,日益沉闷而变得忧心忡忡。
“他一个人来的?”慕容娇娇抬起带着金护甲的手,按住了那被风翻乱的书页,却正好落在了那首咏铃兰的诗词上。一行一行,清晰入目,几乎不用看就已经在心头萦绕、盘旋:
每思君影倍伤情,倾泪成铃串串莹。
积绿缝裙清素雅,拈香四野唤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