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音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张卷成轴状的纸。
他将那东西攥着,眉目飞扬,“嫂嫂,您先说,有什么事要同子宴讲。”
“近日泉村的事,你听说了么?”她也开门见山。
“听过。”许是那件事太过骇人听闻,又太过让人痛心,林子宴沉吟道,“嫂嫂,你问这个做什么?”
忽然,他心头一凛。
“您莫不是要……”
葭音乌眸婉婉,坚定地看着他。
“是,我想去泉村。”
“嫂嫂?!”
林子宴拧起眉头,“嫂嫂莫同我开玩笑,你可知那泉村如今是何等的凶险?”
“我知。”
她接道,“今天一早我便将东西收拾好,一会儿还望三郎借我一辆马车。我想好了,我进修医术,便是在等今天这一刻。我一定要去泉村,把他们从水深火海之中救出来。”
女子目光坚决,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
林子宴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他只好点点头,转身吩咐下去。
“派最奢华的马车,再多叫上几个佣人,跟二夫人一同去泉村。”
“不必了,”葭音道,“此去路途凶险,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至于马车,也简朴些为好。对了,多带些米面干粮,一会儿我再去集市上多买些药材。”
准备好这一切后,已将近午时。
刚走出林府,凝露背着包囊跟上来,说什么也要同她一起去泉村。
“三年前,凝露便在宫中立誓,日后必将誓死追随夫人。夫人以身入险,凝露自然要跟着夫人一起,到了泉村,也能给夫人打个照应。”
葭音没法儿,只好也让她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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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安寺。
钟声杳杳,已至午时。
日头微斜,和煦的日影笼于佛子衣衫上,愈发衬得他长身玉立,如有佛光环身。
面对镜容离去,诸多人有诸多不舍。
镜无站在送行之人的最前列,目光中杂夹着淡淡不舍之意,走上去,将包囊挂在师弟肩上。
“你想好了,当真要去那凶险之地?”
连圣上都不想管的地方。
镜容颔首,面色清平,叫人看不出任何悲喜。
见状,镜无轻轻叹息一声。
“师兄不再留你,只是你记住了……必须要平安归来,懂么?”
他的声音加重了些,“待你回来,便将师父的衣钵传给你。”
镜容的目色依旧淡淡。
他似乎对这句话无感,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朝镜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