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是第一次上战场?”
身旁一个声音传来,李子木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的城池,身体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
说话的人名字叫做龙且,是这个名字叫做楼烦骑兵的骑兵队将军,和李子木一样年纪,却已经是身经百战,只不过他面色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倒像是个白面小生,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项羽完全不一样。
“为汝看笑矣。”
被他这么一说,李子木有些羞愧起来,他连剑法都是两个月前才开始学习的,而现在,子房先生就告诉他可以上战场了……
纸上谈兵虽行,但也远远没有亲自下战场成长得快,如果不是子房先生说以他现在的身手自保无患,他都觉得这次上战场是去送命去的。
身上这副铠甲是从一个秦军身上扒拉下来的,为了辨明敌我身份所以左手臂上缠了一条红绸。
铠甲有些大,李子木活动起来远远没有平常的时候舒服,他不得不往铠甲里头塞一些马草料来充实一下。
“常之甚,吾首次上阵时,腿酸乏力,还没对上阵,便昏厥倒地了过去。”
龙且笑着安慰李子木,他从小和项羽一同长大,也一起训练,饶是这样,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同样是害怕不已。
李子木感觉好受了一些,证明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问题,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楼烦骑兵大将军,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害怕过,不过这也有可能是龙且故意说出来安慰李子木的。
丰邑城是个大城,城墙也很高很厚,原本的县令已经被杀了,现在的城主是一个名字叫做雍齿的人。
这个人素来和沛公不合,不仅不和沛公联合,反而还降了魏王,所以沛公半月前便下令攻城了,只是雍齿仗着城高墙厚和援兵,一直固守着不出来迎战,只是远远的放剑,所以沛公拿他一点儿也没有办法。
倒也不是说沛公意气用事公报私仇,只是丰邑城正好挡住了路,要想西进,就必须要拿下丰邑城,如果绕行的话,以雍齿的性子,说不定会腹背受敌。
“轰轰轰轰!”
一阵阵巨大的齿轮转动的声音,身后出现了一排大型的攻城机器,沛公一直攻不下丰城的原因,主要还是没有这种大型的投石车和弩车,这种东西,起义军当然是没有,只有朝廷才造得出来。
听说这些攻城器械是项氏一族托墨家传人制造的,用来攻城无往不利,大型的投石车可以精准的将城门砸烂,巨型的弩机可以百米开外将城墙上的弩机射穿。
有了这些家伙事儿,想要攻下这座丰城,完全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李子木的担心也减少了许多,他或许可以跟着沛公和项氏一族的军队往前冲,体会一下厮杀的快意恩仇。
城墙上的人早已严正以待,士兵站了一排,手里拿着弓箭,身旁放着箭筒,这是他们赖以守城的武器,他们只需要站在城墙上面,远远的朝着下方射箭就行了,依仗着城墙的优势,他们可以以一敌十。
同等装备之下,攻城需要用的士兵数量,绝对是守城人的两倍以上,除非有合理且高超的战术,才能将攻城的损失减到最小。
“肆亭小儿!竟无耻请师,你以为我能降乎?休想!”
城墙上,一个头戴低冠的人大声的喊着,那个人就是雍齿无疑了,而他骂的对象,就是沛公,因为沛公起义之前,曾经担任沛县的亭长,一个极小的官儿。
“汝亦当有畏也!”
沛公同样是大声喝斥着,之前数次攻城不下,一直被雍齿笑话嘲讽着,如今他请了援兵,那雍齿看到他们身后这两排攻城器械,再也稳不住了,都开始大声叫骂起来了,这也正好说明,他现在也开始怕起来了。
按照惯例,交战之前,双方最高长官互相对话叫阵,要么劝降,要么互骂,而沛公和雍齿显然是后者。
鼓声开始响起,这巨大的军鼓发出浑厚的声音,想要敲得响,必须要有很大的臂力,以前李子木曾经尝试过一次,基本没什么声音出来。
这鼓声一是叫阵,二是鼓舞士气,鼓声最开始低沉缓慢,随着时间的推进愈发加快,声音也越来越洪亮,而将士,则站在正前方,在鼓声达到最鼎沸的时候,大手一挥,大喝一声进攻的号令,就意味着战争打响了。
雍齿不甘示弱,同时也响起了战鼓声,两方叫起阵来。
沛公和武信君虽然是最高级别的人物,但是负责这场战斗的却不是他们,毕竟皇帝都是坐镇宫殿的,战争自然是交给将军负责了。
这次战争的将军,自然就是那个最前方坐在马上的项羽了,他一身赤红色的铠甲,手握三丈血色长枪,安静的立在最前面,像个一动不动的大山。
“攻!”
项羽手中长枪甩出一个漂亮的枪花,枪头直指正前方的雍齿,声音浑厚而响亮,甚至掩盖过了这隆隆的鼓声。
抗着大旗的士兵开始挥舞起来,上万士兵开始往前叫喊着冲锋了,前面带头的,是一队骑兵,由项羽带领,龙且则率领着他的骑兵队往侧面去了。
项羽带领的骑兵队伍,士兵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铠甲,连马上也有,他们负责吸引上方的弓箭手注意力,将箭矢的准头往他们身上吸引。
而他们凭借着身上的铠甲和移动速度的快速变换,可以以极小的损失吸引住大部分火力,为后面的步兵提供更大的生存空间。
而龙且率领的骑兵,只需要绕着城墙跑,在对方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外面跑就行了,用以达到分散注意力的目的,然后趁机从侧翼发动进攻。
这些战术,都是一些最基本的战术,虽然简单,但是实用,能不能发挥好,要看各部队之间的配合如何,用的好,事半功倍,用的不好,反而会造成一片混乱。
李子木手握着一面盾牌,在众多步兵组成的队伍中向前喊叫着冲锋,在这巨大的喊叫声中,他仿佛忘记了紧张,和其他士兵一样,赤面耳红的喊叫着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