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年轻的水手,”达伦和蔼地说,“我想你就是约翰生上尉吧?”
“是的,先生。请您原谅我衣冠不整。”他开口说道,“我刚刚下船,从夏威夷赶来的。”他一边说,一边递过一个信封,信封口被严密地封住了,那样子就像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一样。
“我希望这些材料对您会有帮助。”
“一定会的,孩子。不过,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既不像是律师,也不像是军官。”
“您说错了,先生。我既是一名律师,又是一名海军军官。”
“你一定干得不错,年轻人。”
“斯特林将军向您问好。”
达伦微微点了点头,“好的,过几天,我会亲自向他问好的。”
“那我就先离开了。”说完以后,那个年轻的上尉又向我们点了点头,随后,他就转身走了。
林赛急切地问道:“这里面的材料和迈西一案有关吗?”他的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达伦语气平静地回答说:“是的。这是强奸案的副本,他们把它叫作‘阿拉莫纳案’。再有,就是我们当事人的供词。”
林赛放心地笑了,“这太好了!”
“乔治,看起来你更相信材料,对我似乎没有什么信心。别太迷信纸上的东西了,”达伦说,“我们得和当事人面对面地谈话,然后,我们才能知道自己的处境怎么样。如果情况不妙,我们就得‘化腐朽为神奇’。”
达伦和露比首先上了跳板,接着是林赛夫妇,我走在最后面。
我不解地问林赛:“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穿得这么正式?”
“这样更方便一些。我们上了船,马上就要参加一个正式的晚宴会,大家就不用再换衣服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晚宴会,那就是说,应该穿礼服了?”
“是的。怎么,内特,你没有带礼服?”
“啊——,是的,”我迟疑了一下,“不过,我把我的两条领带都拿来了。”
不大一会儿,我们就上了船,站在舷杆前看着大雾中的芝加哥。没有什么人来送我们。不过,即使有的话,也看不见,因为大雾遮住了一切。我暗自思忖着,这可不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转身离开了达伦一行人,跟着一名乘务员去了自己的船舱。
四十七号船舱,一个不错的位置——正好在一等舱的对面,很容易就看见那些有钱的阔佬们。一进房门,我就吃了一惊——我的夜礼服正在衣架上等着我呢:白色的上衣,黑色的领带,黑色的长裤,在上衣的口袋里还有一条腰带,有着铜制的扣环。看来卡莱斯·达伦早有打算,他准备得虽不是尽善尽美,不过,对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行李已经被放在行李架上了。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虽不是最好的房间,但比起我在亚当斯旅馆的房间要好多了——地方宽敞,设备考究。竹床,竹桌,竹椅,竹制的床头柜,在上面还摆着一瓶插花。房里的气氛也十分宜人:柔和的昏黄色灯光,半开的百叶式舷窗,地毯上青色和黑色相间的神秘图案,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如入幻境。最让我满意的是,屋里还有单独的浴室以及全套的洗浴设备——比亚当斯旅馆强多了,在那儿,我还得去公共澡堂。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有人关心我在不在。
就在我浸在浴缸里时,船缓缓地开了——轻微地震动使浴缸里的水微微地漾了出来。伴着船平稳的运动节奏,我充分地享受着温暖的水流。在这样的情形中,我几乎要睡着了。
洗了一个舒适的热水浴之后,我穿上了那身体面的礼服。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穿上这样的衣服。我觉得有些饿了,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丰盛的晚宴会呢。
我沿着宽阔的通道找到了晚宴厅。大厅设计得十分豪华,光滑的木质装饰,闪亮的铬钢,有着长绒毛的地毯,看上去和电影里的盛大布景一样。在这奢华的大厅里,装着六百个富有的旅客,另外,再加上我这样一个穷小子。
我告诉领班,我是和达伦先生一起来的。他就让一名穿着红色制服的侍者带我去了达伦他们那桌。
所有的桌上都铺着白色的亚麻台布,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餐具——瓷的、水晶的、银的,全都闪着亮光,看上去十分雅致。那些大人物正围坐在那里,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漫无目的地闲谈着。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我这样一个穷小子混到了他们中间。
我靠近达伦,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上去就像一个希尔顿旅馆中干活的侍者。”
达伦不甘示弱,转身对我说:“你也不错呀,看起来就像一名西塞罗妓院里的高级保镖。”
这时,露比开口了:“别这样,达伦。”可是和以往一样,这句话不过是一句友好的劝告罢了。
露比穿着一件白色海军丝的长裙,上身是一件布质的紧身衣,旁边放着一顶斜檐的宽边女帽,上面装饰着漂亮的羽状物。虽然,她整身的装束看起来十分得体,但和周围的女士比起来,就算不上一流了。达伦夫妇习惯于在希尔恩街买东西。
林赛穿着白色的上衣,打着黑色的领结,看起来又帅气又整洁。在我落座时,他微微地欠了一下身。他的妻子穿着一件雪纺绸的丝质长裙,上身穿一件西班牙式的紧身衣,身边放着一顶宽顶无沿女帽,上面装饰着亮丽的蝴蝶结。林赛夫人看上去娇艳迷人。林赛夫妇一定是习惯于在第五大街买东西。
我呢,一直在迈斯威尔街买东西,老习惯总是很难被改变的。
如果和我们这桌的一位新成员相比,这两位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