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赶紧去让院子里的两个婆子准备,轿子在外头就有一乘。
一刻钟并不久,黛玉等在廊下,只见院子大门像是被风吹开一般,缓缓打开。
风轻,云淡扶着黛玉出门,都都忍不住看向外头,几个守门的婆子倒了一地,生死不知。
风轻壮起胆子,小心的过去,试了试鼻下,然后拍了拍心口:“只是晕过去了。”
“让人看护下。”黛玉道。
“是。姑娘小心。”云淡给她打开轿帘。
“我们在院子里等姑娘回来。”风轻行了一礼。
黛玉浅笑:“回去吧。”
风轻,云淡站在门口瞧着,直到看不到轿子了,才回身。
“起风了,莫不是要下雨?”云淡伸手试了试风,尚未觉出潮气。
“看着吧,若下雨,我就去垂花门候着姑娘,你备着姜汤,药浴也要备上。”
“我知道。我先打发她们给这些婆子盖一盖。”云淡说着,快步先进门去了。
黛玉至垂花门,就打发婆子们先回去,她自己往前院而去。
这时风已经很大了,她披风的带子被吹起,环绕她飞舞摆动。
风声如泣,黛玉不由得想起了母亲临终之时。
母亲临终时,其实已经看不清了,双目无神的看着一个方向,甚至已经不能握住她的手。
“玉儿,我只怕就在今日了。”
“你爹爹说他不会续娶,可人心易变,若是日后,你再得弟弟,莫要因不同母而刻意,生疏,要好好待之,来日也是你的依靠。”
黛玉任由泪水漫布:“我有阿铎,我不要旁人。”
“阿铎,生来反骨,他或有一日,会闯下弥天大祸,你切不可因护他之心,牵扯进去,你父亲,向来不喜阿铎,许,有其深意,你亦可避之…”
黛玉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怔怔的看着刚刚站到床尾的阿铎,他红着眼冲她笑。
母亲后面说了什么,黛玉一字未听进去了。
“咳,咳。”
风越发的大了,黛玉忍不住咳了几声,她捏紧手里的帕子,捂住嘴角,在一株合欢树下歇了歇。
定念堂有些偏,她如今看到的屋檐是父亲的主院。
再往前走,会进入回廊甬路,风便会被挡住些许。
她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再次抬脚,忽的一把撑开的竹骨伞出现在她面前,风自东南而来,伞自己移动了一下,正正的挡住了风。
黛玉四顾而看,只有风声,并不见她曾见过的两个小和尚。
“多谢你们。”黛玉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那把普通的竹骨伞。
如她所料,她握起来毫不费力,似有人帮她一同执伞。
有了伞,挡住了风,黛玉竟几乎没有再咳嗽。
只是天色一下子暗了起来,夜未至,乌云压顶,黛玉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能看到定念堂的阁楼时,雨滴落了下来,可风依旧不止,黛玉给自己紧了紧披风,然后对着空中道:“要下雨了,你们莫要淋雨。”
那把伞还是恰当好处的挡住了风雨,没有移动。
黛玉只好再次握住,越发加快了步子。
风雨渐大,萧一立于屋顶之上,手中拉着一道看不清的丝线,他的旁边,两个小和尚顶着瓜
皮做的帽子,手里还拿着半个瓜皮当盆,在接雨水。
接了半瓜皮雨水的暮鼓捧起来喝了两口。
“无根之水,最是干净,拿去给林铎浇一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