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曜长剑一挑,身形迅速移近,口中暴喝:“请教主退位让贤!”
“请教主退位让贤!”响应着木曜的呼声,一时间,山呼之声从殿外响起,澎湃而激烈,宛如滚滚浪潮般湮没过整个空寂的大殿。
便在那一刹,木曜使陡觉身后有什么物什正破空而来,他长袖一舒,欲将来物卷入袖中,然而,不待他为此而得意,就听袖中之物倏地砰然炸裂开!
一霎间,衣物碎裂为千片,血花爆溅四溢,他的右臂顿时便变得血肉模糊。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中,木曜瞬间转过头去,望向大殿之外——然而下一霎,他的目光便陡然凝滞住,眼中写满了巨大的惊骇之色。
木曜的身形无力地仰跌在地,呆呆看着这猝然而降的噩运,其他几名长老、曜使们正欲奔上前救援,然而,就听帷幔后高座上的那个人影此刻终于轻轻动了一下嘴,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叹——便见大殿的屋梁上瞬间跃下十余个黑衣人,兔起鹘落间,已团团包围住了这些叛变的首脑人物,手中雪亮森寒的兵刃齐齐稳架于他们颈部要害处。
木曜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一切,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遽然灰白若死:原来,这只老狐狸,竟早已不动声色地留了这一手……原来他们一切的精心布局,在这个城府深湛的教主眼里,都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念及于此,木曜脑中刹那间一阵空白,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昏眩了过去。
然而,再度平息了一场巨大的叛乱后,高座上那位教主却没有去理会那个已然昏迷过去的叛变者,只是拂开层层帷幔,徐步走下王座,微微抬起脸,望向远处——众人亦下意识地循着教主的视线望去,但见几百步外的另一栋大殿的檐瓦上,一个绯纱蒙面的少女正俏然而立,一身绯色衣裙在夜风里婀娜飞扬,宛如传说中的雪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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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68、十三日月神宫(下)。。。
“呵呵……你就是传说中,最近很受彝国国主恩宠的那个……‘玫瑰夫人’?”低沉而微带沙哑的语声中,教主千梵缓缓抬起双眸,凝视着面前这个殊容绝色的女子。
——这个统御了日月神教足有二十年的教主,那张面容看去竟不过三十来岁,明眸善睐,妖冶艳逸,乍看去竟是分辨不清男女。
冷汐昀心中虽暗自惊诧,然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冷然应道:“我的确曾被那个人当众册封为‘玫瑰夫人’,不过这‘传说’两字却是不敢当。”
千梵神色淡淡,依旧只凝视着自己掌中的扳指,语音有些飘忽:“这么说来,是他派你来见我的了?”
冷汐昀没有答话,眉目平静地与他飘忽的眸光对视。
一旁的水曜使轻咳一声,微微冷笑,“好大的胆子!你是仗着什么,居然胆敢插手我大光明宫的内乱?”
“水曜,”千梵将目光转向水曜,轻笑着讥讽道,“难道似你一般,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向争胜的一方俯首效命,才是上策——你说对么?”
水曜被他一番驳斥,脸色顿时一白。
冷汐昀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殊无半分兴趣,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慵懒,“教主接下来,是打算先处理家务事呢,还是先让我说明来意?”
千梵微微一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下,懒懒问道:“不知这位……夫人,何事劳您大驾?该不会是听闻我教今日风波乍起,特来参观的吧?”
“教主您多心了。”冷汐昀斜瞥他一眼,慵然一笑,“我是来和教主您谈条件的。”
听见这句话,千梵顿时收敛了满脸的嘲弄之色,然而声音里仍透着某种玩味的语气:“若本座没有记错的话,我教与彝国好像素无交易往来。”
“可我不是彝国人。”冷汐昀脸上的神色依旧慵懒而闲散,然而声音却陡地一沉,“生逢于乱世,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于今我已舍弃了玫瑰夫人的身份,投奔于您,又为您肃清教中一场内乱——赏罚分明的教主,请问您,该以何报答小女子呢?”
她此语掷地,室内空气陡然沉寂。
水曜神色闪动,不待教主开口,便厉声呵斥道:“你这个女人——”
然而,他语音戛然而止——千梵已蓦地挥手打断了他。
就见千梵大笑起来,终于坐正了身子,饶有兴味地打视着眼前这个女人,面含微笑:“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女人……说吧,你跟从本座,究竟所图为何?”
冷汐昀却不立即回答他。但见她眉梢一挑,含笑反问道:“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难道不需要先同教主您解释一下,我跟从那个男人,又是所图何为呢?”
千梵神色淡淡:“那是你与他之间的事,与本座无关。”
“那我就先说样与您有关的,如何?”冷汐昀语声稍顿,故意抬起头,瞥了侍立一旁的水曜与日曜一眼。
千梵立即会意,淡淡吩咐道:“日曜,水曜,你们先且退下吧。”